安第斯山脈的清晨,總是帶著一種浸入骨髓的清冷。薄霧如同乳白色的輕紗,纏繞在墨綠色的山巒之間,初升的朝陽給雪峰戴上了一頂金冠,卻尚未驅散山谷間的寒意。“聽雨閣”基地隱藏在這片靜謐之下,如同一個沉睡的巨人。
老鬼穿著一身半新不舊、沾著些許泥點的迷彩沖鋒衣,腳蹬一雙厚重的山地靴,正沿著基地外圍一條他踩了無數遍的巡邏小徑溜達。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用他的話說,“得經常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咱家院子籬笆扎得牢不牢”。
他嘴里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揪來的草莖,雙手插在兜里,看似悠閑,那雙被歲月和風霜磨礪得異常銳利的眼睛,卻像最精密的掃描儀,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細節——巖石的棱角、苔蘚的濕度、空氣中細微的氣流變化,甚至是偶爾驚起的飛鳥振翅的方向。
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就在他經過一片常年被陰影籠罩、布滿風化石塊的區域時,腳步微微一頓。他瞇起眼,視線落在幾塊巨石交錯的陰影深處。那里,似乎比往常更“暗”了一些,而且那黑暗的輪廓,邊緣過于……規整了?不像天然巖石那種隨意磕碰出來的毛糙感。
他沒有立刻靠近,而是像一頭經驗豐富的老狼,緩緩蹲下身,鼻翼輕輕翕動。空氣中,除了熟悉的泥土腥味、植物腐爛氣息和冰雪的凜冽,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于……高溫焊接后殘留的金屬離子味?這味道太淡了,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若非老鬼年輕時在礦坑、工廠各種環境里摸爬滾打,練就了一副比狗還靈的鼻子,根本不可能察覺。
“咦?”老鬼心里嘀咕一聲,“啥玩意兒跑這兒來‘焊接’了?基地的工程隊最近沒在這片兒動工啊……”
他不動聲色,假裝系鞋帶,目光卻如同探照燈般,仔細掃描著那片異常陰影周圍的每一寸地面。很快,他又發現了一處不對勁——一塊原本應該覆蓋著均勻青灰色地衣的扁平石塊上,有幾處針尖大小的地衣顏色明顯變淺,甚至露出了底下石頭的本色,排列方式極其細微,但隱約構成了一條……移動路徑?
老鬼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不是艾文那種靠數據和儀器說話的科學家,他信的是自己這身從底層摸爬滾打練就的、近乎野獸般的直覺。這地方,肯定有“東西”來過,而且是那種不想被人發現的“東西”。
他沒有使用任何電子設備匯報,生怕打草驚蛇。而是像沒事人一樣站起身,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嘴里甚至還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調,但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鎖定著那片區域和可能的移動方向。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老鬼的巡邏路線變得有些“隨心所欲”。他時而爬上陡坡,俯瞰下方;時而鉆進灌木叢,檢查低矮枝丫是否有不自然的折斷痕跡;他甚至趴在地上,像小時候抓蛐蛐那樣,耳朵貼近地面,感受著極其細微的、非自然的震動。
“嘿,跟老子玩躲貓貓?”老鬼心里那股子混不吝的勁兒上來了,“老子當年在山上套獾子、下河摸王八的時候,你們這幫玩鐵疙瘩的,還不知在哪兒和泥巴呢!”
憑借著對這片山地了如指掌的熟悉和獵手般的耐心,他陸陸續續又發現了幾處蛛絲馬跡:一處巖縫邊緣有極其細微的、類似金屬刮擦的新鮮劃痕;一叢苔蘚上留下了幾個幾乎看不見的、承重極輕的壓痕;甚至在一處背風的凹陷處,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幾乎消散的、不同于自然風的、帶著點“刻意”味道的氣流擾動。
這些線索單獨拿出來,都可能被當作是風吹、小動物活動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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