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能源在經歷了老鬼的“鄉土療法”后,終于擺脫了“消極怠工”的狀態,各個培養槽里的發光黏液變得精神抖擻,能量輸出穩定甚至略有超標,讓艾文博士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連帶著看老鬼都順眼了不少。老鬼更是憑借此次“戰功”,在實驗室里混吃混喝,儼然以“青帝項目特聘營養顧問”自居,時不時就對培養液的配比指手畫腳一番,讓艾文又好氣又好笑。
就在這技術難題暫告一段落,內部氣氛一片祥和(至少表面上是)的時候,一位久違的客人,帶著一絲微妙的氣氛,再次造訪了震海總部。
伊莎貝拉·羅斯柴爾德來了。
這一次,她沒有提前通知,也沒有浩浩蕩蕩的隨行團隊,只帶著一位沉默寡、如同影子般的老年管家,乘坐著一架低調的私人飛機悄然抵達。當她在前臺通報姓名時,連蘇晚晴都略感意外。
會面安排在了陳遠那間風格簡約、視野開闊的辦公室。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伊莎貝拉今天的選擇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她沒有穿那些彰顯權勢和財富的高定套裝,而是換了一身質感極佳的淺杏色羊絨連衣裙,款式優雅而松弛,外搭一條同色系的流蘇披肩。她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妝容清淡,刻意淡化了她平日里那種迫人的精英氣場,反而增添了幾分罕見的柔和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手中拿著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用深褐色皮革包裹的長條形盒子。
陳遠依舊是那身沉穩的深色高領毛衣,起身相迎,語氣平和:“伊莎貝拉,歡迎。沒想到你會突然過來。”
蘇晚晴站在陳遠身側,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職業裝,笑容得體,眼神中帶著一絲審慎。她可沒忘記上次會議上那不太愉快的分歧。
“陳遠,蘇小姐,”伊莎貝拉微微頷首,聲音比往常低沉了一些,帶著點長途飛行后的沙啞,“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怎么會,請坐。”陳遠示意她在會客區的沙發落座。
伊莎貝拉優雅地坐下,將那個皮革盒子輕輕放在面前的茶幾上,沒有繞圈子,直接切入主題:“上次會議,我有些……急于求成了。回到歐洲后,我和家族內部的元老們進行了一番……不算輕松的溝通。”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向他們闡述了你們的顧慮,以及‘觀測者’警告所揭示的……更大圖景。過程很艱難,但最終,我們達成了一致。羅斯柴爾德家族,將繼續全力支持‘深空紀元’計劃,尊重你們‘謹慎可控’的技術發展路線。”
這個消息讓陳遠和蘇晚晴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他們原以為需要花費更多唇舌來說服對方,沒想到伊莎貝拉自己先做出了讓步。
“伊莎貝拉,感謝你的理解和支持。”陳遠誠懇地說。
伊莎貝拉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笑容:“不必謝我。說到底,這也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畢竟,如果‘搖籃’都不復存在,里面的金幣再多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這個帶著點自嘲的比喻,讓氣氛緩和了不少。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艾文博士和老鬼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艾文顯然是剛從實驗室被叫出來,白大褂都沒脫,上面還沾著點不明的綠色污漬(疑似“青帝”黏液)。老鬼則依舊是那副街頭潮男的打扮,嘴里還叼著根棒棒糖。
“老板,蘇總,找我們?”艾文推了推眼鏡,看到伊莎貝拉,愣了一下,禮貌地點點頭。老鬼則是眼睛一亮,目光瞬間就被伊莎貝拉身邊那個沉默的老管家吸引了過去,小聲嘀咕:“這老爺子……是個練家子啊,下盤穩得跟焊在地上似的……”
伊莎貝拉沒有介意艾文的著裝和老鬼的打量,她的目光轉向桌上的皮革盒子,雙手將其輕輕打開。
盒內襯著深藍色的天鵝絨,上面靜靜躺著一卷泛黃的、邊緣有些破損的古老卷軸。卷軸的軸桿是某種暗沉的黑木,兩端鑲嵌著已經失去光澤的銀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