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語者的警告像一塊巨大的、冰冷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震海集團每一個核心成員的心頭。陳遠的辦公室里,空氣幾乎凝固,那枚小小的“聆星符”躺在桌面上,仿佛一個來自遠古的、無聲的審判。
“隱匿,或迎擊……”蘇晚晴喃喃重復著這兩個詞,臉色蒼白如紙,“這根本……不算是選擇。”她看向陳遠,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無助。商業上的圍剿、政治上的打壓,她都有信心與對手周旋,但面對這種來自星空深處、維度碾壓的威脅,人類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可笑。
秦毅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習慣于解決看得見摸得著的威脅,無論是商業間諜還是武裝分子,他都有辦法應對。可這“哨兵”是什么?在哪里?如何攻擊?他一無所知。這種無力感讓他胸腔里憋著一股火,卻無處發泄。
陳遠沉默著,目光死死盯著拇指上的扳指。這枚曾經帶來希望、帶來力量的古老信物,此刻卻成了招致滅頂之災的“道標”。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領袖,他不能先亂。
“紅姐帶來的信息雖然絕望,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價值。”陳遠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穩定力量,“至少,我們知道了威脅的名字——‘哨兵’。知道了它的目標——我們手中的‘鑰匙’。知道了它的行動模式——循蹤而來。知道了后果——‘潮汐’將至,萬物歸寂。”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窗外依舊車水馬龍、燈火輝煌的城市。這繁華的、脆弱的人類文明,可能因為他們的選擇而走向截然不同的未來。
“隱匿,或許并非完全不可能。艾文博士對能量核心和扳指的研究一直在進行,結合‘星語者’給予的這枚‘聆星符’,或許能找到暫時屏蔽或者模擬‘鑰匙’波動的方法。”陳遠像是在對蘇晚晴和秦毅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迎擊……目前來看確實是死路。但我們還有時間,哪怕只是一點點,我們必須利用起來,尋找第三條路。”
他猛地轉身,眼神重新變得銳利:“秦毅,立刻加強總部及所有關聯設施的安保等級,啟動所有隱蔽監控和反探測設備,雖然不知道對‘哨兵’有無效果,但必須做到極致。晚晴,你負責穩住集團內部和外部商業伙伴,所有‘星塵’合金和‘脈絡’電池的推廣計劃照常進行,但不能泄露任何關于當前危機的信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要立刻去見艾文博士,‘聆星符’和新的監測數據,必須盡快分析出結果。”
命令清晰下達,蘇晚晴和秦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領命而去。盡管前路晦暗,但陳遠的沉穩和決斷,依舊是團隊在風暴中唯一的錨點。
然而,就在陳遠集中所有精力,試圖在絕望中尋找一線生機時,遠在莫斯科,另一個被貪婪和怒火驅使的人,正準備進行一場瘋狂的豪賭,將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勢,推向更加不可控的深淵。
莫斯科,郊外,一座如同城堡般宏偉、戒備森嚴的私人莊園。
書房內,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隔絕了外面寒冷的夜色,壁爐里燃燒著昂貴的橡木,發出噼啪的輕響。空氣中彌漫著上好雪茄的醇香和伏特加的凜冽氣息。
米哈伊爾·伊萬諾夫,這位身材魁梧如棕熊、頭發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茍的俄羅斯寡頭,正深陷在一張巨大的真皮沙發里。他穿著絲質睡袍,敞開的領口露出濃密的胸毛,粗壯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粗大的哈瓦那雪茄。他的臉龐因酒精和怒氣而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那雙深陷的藍眼睛里,燃燒著不甘和狠戾。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穿著俄式軍便服、肩章上卻沒有標識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形精干,眼神銳利如鷹,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他叫瓦西里,是伊萬諾夫麾下,負責處理“特殊事務”的私人武裝力量頭目,也是他與軍方某些隱秘勢力聯系的紐帶。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伊萬諾夫猛地將手中的水晶酒杯砸在鋪著波斯地毯的地板上,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般濺開。“諾德斯特姆那個老狐貍,搞什么商業圍剿,雷聲大雨點小!還有羅斯柴爾德那個婊子,徹底倒向了陳遠!我們呢?我們在西伯利亞損失了人手,損失了設備,除了換來一堆沒用的數據和那個該死的‘停止探索’警告,什么實質性的好處都沒拿到!”
瓦西里面無表情地看著暴怒的老板,等他發泄稍停,才用沙啞的聲音開口:“老板,震海集團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似乎遇到了新的麻煩,內部安保等級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像是在防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