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文明用覆滅代價換來的警告——“未達‘共鳴’之階,妄圖‘呼喚’與‘應答’者,必將引動‘清掃’之潮”——如同終極的喪鐘,在震海集團總部核心成員的腦海中瘋狂敲響。那來自深空的信號,不再是充滿誘惑的寶藏鑰匙,而是懸在全人類頭頂、隨時可能墜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陳遠下達終止西伯利亞行動的命令后,總部最高級別的緊急會議在一種近乎悲壯的氛圍中召開。與會者僅限于陳遠、蘇晚晴、秦毅、艾文博士(通過視頻,他幾乎虛脫,但仍強撐著),以及遠在歐洲的伊莎貝拉·羅斯柴爾德(加密視頻接入)。
艾文博士將破譯出的核心信息,尤其是那段血淋淋的警告,再次清晰地展示給所有人。即便是早已通過簡報知曉的伊莎貝拉,親眼看到那些文字時,碧藍的眼眸中也難以抑制地閃過一絲驚懼。她手中一直把玩著的古董鋼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面上。
“消息……確認無誤?”伊莎貝拉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帶著一絲干澀。
“我們交叉驗證了所有破譯環節,尤其是‘星語者’觀察員提供了關鍵的精神感應參照系。”艾文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但異常肯定,“‘守望者’文明的水平遠超我們,他們尚且因試圖‘激活’或‘對話’而毀滅……我們地球文明,連門檻都沒摸到,任何冒失的‘應答’,都可能被視為需要被‘清掃’的‘噪聲’。”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之前所有的雄心壯志,對“星路”力量的渴望,在這樣赤裸裸的、關乎文明存亡的警告面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所以,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不再是探索,而是……封存和隱匿。”陳遠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西伯利亞的遺跡,必須被嚴格封鎖,所有勘探活動立刻停止,所有人員撤離。我們獲取的數據和樣本,最高等級封存。關于‘星路’和深空信號的真相,必須限制在最小的知情范圍內。”
“我同意。”伊莎貝拉立刻表態,她迅速恢復了商業巨鱷的冷靜和算計,“這個秘密一旦泄露,引發的全球性恐慌和某些勢力的瘋狂舉動,其后果可能不亞于‘清掃’本身。羅斯柴爾德家族會動用一切力量,協助封鎖消息,并確保同盟各方遵守保密協議。”
她頓了頓,看向陳遠,語氣凝重:“但是,伊萬諾夫那邊……他是個巨大的變數。他損失了人手,卻沒有得到預期的回報,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如果狗急跳墻,將消息碎片化地泄露出去,或者干脆引諾德斯特姆入場,后果不堪設想。”
“伊萬諾夫由我來處理。”陳遠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會得到一份‘足夠’讓他閉嘴的‘補償’,以及一份他無法承受違約代價的‘新協議’。”
“那……我們之前的投入,就這么放棄了?”蘇晚晴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不甘,但更多的是理性。作為首席運營官,她必須考慮巨大的沉沒成本。
“不是放棄,是戰略轉向。”陳遠看向她和艾文,“探索‘星路’本質和主動‘應答’的道路已經被證明是死路。但我們從‘守望者’遺跡中獲得的部分非核心科技,比如那些材料學、能量控制原理,依舊是無價的財富。艾文,你的團隊后續重點,轉向對這些‘遺產’技術的消化、吸收和安全應用,提升我們自身的實力。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未來才有資格去談‘共鳴之階’。”
艾文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重新燃起一絲火苗,那是對知識的純粹追求,剝離了之前的狂熱與冒險。
決策已定,命令被迅速下達。
在西伯利亞前進基地,接到撤離命令的雷擎和老鬼,雖然對未能深入核心感到些許遺憾,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他們親身體驗過那艘“巨艦”的恐怖,對總部的決定無比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