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林里，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場中。

一個懷疑人生的神雕大俠。

一個吐血不起的明教教主。

還有一個已經瘋瘋癲癲跑沒影了的武當逆徒。

以及，那個負手而立，臉上掛著淡淡微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男人――陳默。

恐懼。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在每個人的心底蔓延。

武功高強的人，他們見過。殺人如麻的魔頭，他們也聽過。但像陳默這樣，不動刀兵，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將三位江湖頂尖的青年才俊批得體無完膚、道心崩潰的人，他們別說見，連想都不敢想！

這已經不是武功的范疇了。

這是妖術！是魔咒！

我環視四周，將眾人敬畏、恐懼、好奇、貪婪的目光盡收眼底，心里那叫一個舒坦。

裝幣的感覺，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

我清了清嗓子，決定給今天的“公開課”來一個完美的收尾。

我的目光，再次從楊過和張無忌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后，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向了那個已經跑遠的宋青書的方向。

“三位同學，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很恨我。”

我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在做課后總結。

“你們覺得，是我，毀了你們的愛情，踐踏了你們的尊嚴，讓你們從天之驕子，變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的話，會對你們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我頓了頓，給他們留出思考的時間，然后才緩緩揭曉答案。

“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沒有捏造任何事，我只是把你們一直以來，不愿承認、不敢面對的，你們性格里最真實、最不堪的一面，血淋淋地揭露了出來而已。”

“楊過，你的偏執和占有欲，不是因為愛得深，而是源于你從小顛沛流離，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你才想把小龍女打造成一個完全屬于你、永遠不會離開你的私有品。”

“宋青書，你的卑微和陰暗，不是因為愛而不得，而是因為你從小活在你父親的光環下，內心極度自卑又極度自負。你渴望證明自己，卻又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和心性，所以才會走向極端。”

“張無忌，你的懦弱和濫情，更不是因為你心善仁慈，而是因為你從小在冰火島長大，缺失了社會化的過程。你根本不懂得如何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所以只能用最笨拙、最討好的方式，去應對所有人，最終傷害了所有人。”

我看著他們慘白的臉，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憐憫。

“看到了嗎？你們所有痛苦的根源，都在你們自己身上。你們所謂的愛情悲劇，不過是你們自身性格缺陷的必然結果。”

“你們把小龍女、周芷若、小昭、王語嫣她們，當成了你們人生的附屬品，當成了證明你們魅力的戰利品。當她們開始覺醒，開始追求自我，開始做出不符合你們預期的選擇時，你們的第一反應，不是反思自己，而是憤怒，是怨恨，是覺得她們‘被蠱惑了’，是覺得我這個‘外人’破壞了你們的‘幸福’。”

“何其可笑！”

我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嘆。

“你們就像三個還沒斷奶的巨嬰，當玩具不聽話了，就哭著喊著要找那個‘帶壞’玩具的人算賬。卻從來沒想過，玩具，也是有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