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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為情所困

      好好好,比不過比不過,她認命,先努力轉正才是真。

      路再長,走一步便近一步;山再高,登一階便抵一寸天。

      她未曾停步,亦不會回頭。

      自那日起,她幾乎日日最早進講室,最后一個離席。

      講席官講過的課她都會先抄三遍;每一張講案她都記得密密麻麻;哪怕是睡夢中,她也會在推演案情。

      她不想再只是個旁聽生,她要轉正,要列席。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也逐漸獲得部分講席的認可,眾人方知她入席,不是因為特許,而是因為能力。

      她不出風頭,不爭高下,卻一日比一日沉穩。

      講席官布下的推理題,她總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出解題之法;講案講到一半,他人猶在困惑,她已然推導出全過程。

      漸漸地,有人開始將她的“講案”偷偷抄回去琢磨,甚至有講席官在點評中罕見地點了她的名,說她“理路清明,筆鋒不俗”。

      可人一旦被看見,也便更容易被盯上。

      質疑聲也隨之而來。

      “不過個旁聽生,竟搶了講席官的風頭?”

      “誰知道她那些推演是不是抄的前人?”

      “她不會是靠著什么手段先得了題吧?”

      這些話她都聽見了,卻不辯解,只低頭寫她的講案。

      因為這些話,本就失理,不過對人。

      這世上最省力的詆毀,就是一句――她是女的。

      也正是因此,她的紙上,再無一個“人”字,她只講“理”。

      可樹欲靜,風卻不止。

      江南的秋,總帶著潮氣,冷露無聲地浸濕桂花,敲落在屋檐上,連帶著窗紙也透了些許潮痕。

      沈蕙笙一如既往最早來到講堂,執帚掃凈一角的落葉,又將昨夜細思未盡的講案展開,落筆續寫。

      她已習慣這種沉靜的晨時――無人打擾,也無人注目。

      只是今日大家似乎來的比往常還要晚些。

      就連勤勉如梁仲山也未見人影,更別提那些世家子弟。

      她略覺異樣,卻也未多想,思緒便回到手中的案理中。

      直至晨課將近,講堂門口才陸續響起腳步聲。

      然而眾人進門時,卻不似往常那般吵嚷喧嘩,而是低聲交頭接耳,目光時不時朝她這邊斜睨而來,神情莫測。

      她抬眸,正巧撞見梁仲山避開視線,卻對上宋涵潤挑眉的笑,嘴角幾乎咧到鬢角。

      他大喇喇在她身側坐下,壓低嗓音笑道:“沈大講席,今日風頭可真不小,才一早,就有講席官先來看你的講案了。”

      沈蕙笙看了一眼講案臺,左延青還沒到。

      她本不想搭理宋涵潤,但心中隱有不安,便問了句:“你說的是哪位講席官?”

      “哪位?”宋涵潤一臉看好戲地聳肩:“講律院大半講席都在拜讀你的大作呢!”

      沈蕙笙輕輕皺眉。

      “拜讀?”她低聲反問,眼底卻已掠過一絲警覺:“什么大作?”

      宋涵潤看她這反應,嘴角的笑意更盛:“你還不知道?你寫的講案,不知被誰傳了出去,如今都快傳遍講律院了。”

      他說著,便學著誦讀起來,語氣夸張拖腔:“女子自殺,自是為情所困。既有女子尋死,必有負心漢一人,應以蓄意殺人之罪論處,嚴加懲辦,以儆效尤!”

      念到此處,他一揚眉,感嘆道:“沈講席,寫得真是入情入理!難不成是……受過情傷?”_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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