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嚴肅:“但是,你想過沒有?你現在不說,‘老板’就真的會放過你兒子嗎?你落網的消息,恐怕現在已經傳出去了。對于一個已經失去控制、并且知道太多秘密的棄子,‘老板’的第一選擇,永遠是想辦法讓他永遠閉嘴!而你兒子,作為你在世上最在乎的人,同樣是他用來威脅你,或者泄憤的目標!你不說,你和你兒子,都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這番話,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了胡三強最深的恐懼之中!他渾身劇震,臉色慘白如紙。周洪斌描繪的場景,正是他內心深處最害怕發生的事情!
白瑾緊接著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卻又陳述著殘酷的事實:“反之,如果你和我們合作,徹底鏟除這個毒瘤。那么,‘老板’自身難保,他還有能力和精力去國外追殺你的兒子嗎?而我們,可以立刻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和你兒子所在國的警方,對他實施保護性監控。這才是真正能保護你兒子的方法!隱瞞和妥協,只會將你們父子兩人都推向深淵!”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用殘酷的現實擊碎其僥幸心理,一個用理性的分析和唯一的生路進行引導。兩位專家配合默契,將胡三強緊緊包圍在巨大的心理壓力和他對兒子安危的極致擔憂之中。
胡三強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他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地聳動起來,發出了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嗚咽聲。淚水從他指縫中滲出。這個昔日里在清州呼風喚雨的黑道梟雄,此刻在關乎兒子性命的終極恐懼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和無助。
“我說……我都說……”他放下手,臉上滿是淚水和鼻涕,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后的瘋狂,“是……是侯……是侯爺!”
侯爺!
這個稱呼如同一道閃電,劈入了監控室內所有人的腦海!韓博猛地站起身,眼神銳利如鷹!雖然早有猜測,但當這個代號真的從胡三強口中說出來時,依然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說清楚!侯爺是誰?!”周洪斌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急促,但他強行壓制住,保持著臉色的平靜。
胡三強像是打開了泄洪的閘門,再也無法控制,語無倫次卻又無比清晰地開始交代:
“侯爺……就是……就是省里的那位老領導,魏……魏長明副省長,很多時候也只是傳話的!觀測站的主意最早就是他提出的,說那里偏僻,又是邊境,好做事……通道也是他找來的工程兵秘密修的,說是當年戰備工程的底子……大部分通過那里洗出去的錢,最后都進了他在境外的賬戶……劉明維、張克勤,都是他提拔起來的,我們每年孝敬他的,都是大頭……”
“他……他心狠手辣!之前有個會計想退出,全家都出車禍死了……梅姐……梅姐肯定也是他下令滅口的!他警告過我,要是我敢泄露半個字,就讓我斷子絕孫……我兒子……我兒子還在澳洲啊!”
胡三強涕淚交加,將他所知道的關于“侯爺”——那位已經退休,但在天南省乃至更高層面都擁有巨大隱形影響力的老領導——如何構建這個龐大的官商黑利益共同體,如何操縱項目、xiqian、甚至涉嫌謀殺的關鍵信息和盤托出!
監控室內,記錄員運筆如飛,將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完整記錄下來。韓博緊緊握著拳頭,心臟砰砰狂跳。他知道,這場心理攻堅戰,取得了決定性的、輝煌的勝利!胡三強的口供,不僅坐實了劉明維、張克勤、魏長明的罪行,更是將矛頭直接指向了那個隱藏在最后、能量巨大的“老板”!
他立刻拿起紅色保密電話,他要第一時間,向宋清風書記匯報這個驚天動地的突破!
“侯爺……”韓博放下電話,看著審訊室內那個徹底癱軟、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胡三強,眼中閃爍著冰冷而堅定的光芒。
最后的決戰,終于要指向那個最深處的目標了!
而與此同時,在省城聯絡處,剛剛結束與一位央媒前輩通話的趙曉穎,也接到了韓博通過保密線路打來的電話。當她聽到“侯爺”這個名字從韓博口中說出時,她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她想起了父親筆記中,那個偶爾出現、卻總是被重重符號代替的稱謂。原來,是他!
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但那不是悲傷的淚,而是看到曙光穿透最濃重黑暗時,激動與希望的淚!
心理的堡壘已然攻破,法律的鐵拳,即將揮向最后的罪惡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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