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之內,虛空之母殘魂的獰笑與新生兒瀕臨湮滅的慘嚎交織;卷軸之外,懸浮于空的盟約卷軸驟然異變!
那烙印在卷軸之上的四大世家血指印,此刻已徹底化為猙獰的暗紅色囚印,如同燒紅的烙鐵,散發出不祥的、帶著血脈詛咒與規則束縛的恐怖波動。這波動并非局限于卷軸本身,而是如同瘟疫,又似律令,瞬間擴散至整個蘇州城,乃至更遠方所有被靈光雨滋潤、與非遺靈脈重新建立聯系的城池!
“嗡——!”
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共鳴,在所有沐浴過靈光雨的生靈靈魂深處響起。
下一刻,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發生了——
那暗紅色的囚印虛影,仿佛擁有傳染性,竟憑空烙現在每一座城池的城門、牌坊、乃至殘存的地基之上!不僅僅是建筑,更可怕的是,所有身處這些城池之中、體內蘊含哪怕一絲微末非遺靈性,或是剛剛與重燃的非遺靈脈產生共鳴的人,其額頭正中,都顯現出一個與卷軸上一般無二、只是縮小了無數倍的暗紅色囚印!
印烙千城,全城人額顯奴紋!
這囚印,如同最惡毒的奴隸烙印,不僅顯現在皮膚表面,更深深刻入靈魂!被烙印者,無論之前是傳承者還是普通民眾,皆感到一股冰冷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束縛之力驟然收緊,自身的意志仿佛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對那懸浮的盟約卷軸,對那卷軸背后尚未完全顯現的存在,產生了一種難以喻的、本能的畏懼與……臣服感!
“這是什么鬼東西?!”
“我的頭……好痛!”
“動不了……身體不聽使喚了!”
驚呼聲、痛呼聲、掙扎聲在各個城池中響起,但很快便被一種更深沉的、如同夢魘般的恐懼所取代。人們驚恐地發現,他們不僅身體受到束縛,連思想都開始變得遲滯,仿佛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腦海深處低語,催促他們放棄抵抗,順從印記的指引。
“是那盟約!是那血指印搞的鬼!”崔九娘強忍著額間囚印傳來的灼痛與精神侵蝕,瞬間明白了根源。她看著周圍眼神逐漸失去光彩、動作變得僵硬的幸存者,心中大急。
絕不能坐以待斃!
她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她暫時擺脫了部分精神控制,雙手迅速結出茶陣之印。她體內殘存的、與雄黃酒同源的本源氣息被強行激發,混合著精血,化作一道碧金色的、散發著強烈凈化意念的光流,猛地射向離她最近、額頭囚印已然開始隱隱發亮的一名年輕繡娘,試圖洗去那詭異的紋路!
崔九娘雄黃酒洗紋!
“嗤——!”
碧金光芒撞上繡娘額頭的暗紅囚印,預料中的凈化并未出現,反而引發了劇烈的、更加危險的反噬!
那囚印仿佛被激怒,暗紅光芒暴漲,竟順著崔九娘發出的凈化光流,反向侵蝕而來!那力量陰毒無比,繞過崔九娘的靈力防御,直接作用在她的骨骼之上!
酒飯蝕人骨!
“啊!”崔九娘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只覺一股冰冷的、帶著強烈腐朽意味的力量瞬間侵入她的臂骨,骨骼表面竟傳來被細微啃噬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蟲蟻在噬咬!她發出的碧金凈化光流也隨之潰散,非但沒能解除那繡娘的囚印,反而讓她自己也遭受重創,整條手臂瞬間變得青黑、麻木,幾乎失去知覺!
這囚印,竟如此霸道詭異,連專門克制邪祟的雄黃酒力都能反噬!
“九娘!”一旁的吳老苗見狀,目眥欲裂。他顧不得自己額間同樣傳來的束縛感,猛地將懷中最后幾顆保命的苗藥塞入口中嚼碎,混合著自身精血與殘存的生命力,噴吐在那近乎枯萎的藥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