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尖刺入的瞬間,沒有baozha,沒有能量宣泄。
只有一個點。
一個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孔洞**。
一個針眼。
然而,就在這針眼出現的剎那!
一股截然不同的、帶著人間煙火氣的、**無比真實**的氣息——混合著潮濕的梅雨、絲線的微塵、染缸的微澀、還有隱約的吳儂軟語——如同開閘的洪水,猛地從這個微小的針眼里洶涌而出!
針眼在急速擴大!從一個小點,瞬間擴張成一個旋轉的、邊緣流淌著七彩絲線光暈的——**通道**!
通道的那一頭,景象清晰無比:
一間略顯陳舊卻異常整潔的蘇式繡坊。高高的木格窗敞開著,窗外是迷蒙的江南煙雨。屋內光線柔和,空氣中飄散著絲線和漿糊特有的味道。一個穿著素色斜襟布衫、挽著簡單發髻的年輕繡娘,正背對著通道的方向,坐在一張寬大的繡繃前,微微俯身,手中銀針翻飛,哼著一支輕柔婉轉的無名小調,繡繃上,一幅煙雨江南的繡品已初具雛形。
而在繡娘腳邊,一個小小的、鋪著柔軟藍印花布的竹編搖籃里,一個裹在紅色百家被里的嬰兒,正閉著眼睛,發出響亮而充滿生命力的——**啼哭**!
“創世!”蘇織云心臟狂跳,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那搖籃里的嬰兒,那哭聲,與她懷中散發著青光的嬰兒創世,產生了靈魂層面的絕對共鳴!這就是歸處!
“走!”她發出一聲泣血的吶喊,用盡最后力氣,抱著懷中的嬰兒創世,朝著那針眼通道,縱身一躍!
謝知音緊隨其后,死死抱著昏迷的崔九娘,如同流星般撞入那流淌著七彩光暈的通道!
就在他們身影消失在通道的瞬間——
繡坊內,那哼著小調的年輕繡娘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手中銀針一頓,緩緩轉過了頭。她的面容清秀溫婉,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水潤,眼神卻有著一種看透世情的寧靜。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旋轉的七彩通道,精準地落在了蘇織云和她懷中散發著微光的嬰兒身上。
繡娘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溫柔至極、仿佛等待了千萬年般的笑意。
她看著蘇織云懷中那個與自己竹籃里啼哭的嬰兒氣息相連的小生命,輕輕開口,聲音如同春日里最柔滑的絲綢:
“回來了就好……這小囡囡,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胚子……往后啊,就叫她……”繡娘頓了頓,眼中似有無數星光流轉,最終化為最樸素也最厚重的期盼,“叫‘**傳薪**’吧。薪火相傳,不絕如縷。”
“傳薪……”蘇織云抱著嬰兒,雙腳剛剛踏上繡坊溫潤微涼的老舊木地板,口中喃喃重復著這個名字,仿佛有無盡的重量壓在這兩個字上。懷中嬰兒身上的青光漸漸隱去,仿佛也認可了這個扎根于人間煙火的名字。
就在這時——
“呃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從旁邊傳來!
是謝知音!他剛剛抱著崔九娘踉蹌落地,那條被蘇織云在碎瓷空間抓住、后來化為毛筆、此刻又恢復成斷臂形態的手臂——那光禿禿的斷腕處,毫無征兆地爆發出**鉆心剜骨**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同時扎進了骨髓深處!
他悶哼著單膝跪地,額頭上瞬間滲出豆大的冷汗,臉色慘白如紙。更詭異的是,那斷裂的皮膚下,一道道幽藍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紋路猛地浮現、扭曲、蔓延!那紋路古老而邪異,與嬰兒傳薪腹部的青紋有幾分相似,卻更加猙獰,充滿了不祥的禁錮感!正是焚天谷主曾植入他靈魂的——**青紋枷鎖**!它并未消失,只是潛伏,此刻被這真實的歸鄉刺痛,驟然反噬!
“知音!”蘇織云心頭一緊。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刺耳的木頭撕裂和瓦片破碎聲,猛地從繡坊窗外傳來!
眾人霍然抬頭!
只見斜對面,那座曾經高懸著“焚天錦業”四個鎏金大字、象征著焚天谷在凡間勢力的氣派門樓,巨大的招牌正在煙雨中轟然墜落!
沉重的鎏金招牌狠狠砸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街上,瞬間四分五裂!木屑、金漆碎片、斷裂的榫卯構件,混合著泥水,四處飛濺。
然而,就在這堆狼藉的廢墟之上,那碎裂的招牌殘骸,那些扭曲的木頭、剝落的金漆、斷裂的部件,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撥弄著,竟在泥水中詭異地自行移動、拼湊!
幾息之間,三個由招牌碎片強行拼湊出的、歪歪扭扭卻異常刺目的大字,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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