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媽媽悄悄擦一把淚繼續道:“退一萬步講您不怕,孩子大些了呢,只您自己,有侯爺的寵愛,沒人敢說什么,加上這么兩個,傳進孩子耳朵里什么話,這世上可沒后悔藥。
冰巧姑娘是可憐,柳家造了大孽。小姐想幫,隨侯爺怎么安排,總能給她條生路,何必非要把人留下。
還有那個賤人更是不能可憐,小姐心軟,可曾想過她的外祖可是小姐給除了的。那種陰毒的人,不會去想什么前因,只講別人欠他的,看不到他欠別人的。
夫人容了柳姨娘進門悔斷了肝腸,還帶累了兒女,小姐還要再來一次嗎?
這是在養蛇,對小姐又沒半點好處,又是何必。”
云嫣默默走到了床邊拉著媽媽坐下,給媽媽看手上的手鏈:“媽媽,您看這條手鏈,這銅錢是一位叫小蝶的姑娘送的,小蝶是花名,真名我不知道。
小蝶和玉雪一樣,曾是樓里的丫鬟。小姑娘活潑開朗善良。
小蝶要下二樓接客時,我已經到了侯爺身邊,碰巧也回了國色添香,我有能力贖她,能替她保個清白身子。可我不敢,我不知道怎么安置她,我清楚不能留她在身邊。
我給了樓里的夫人三百兩銀子,想讓小蝶能再輕松幾日,三百兩,在樓里就只是幾日的光景,可我不能再多做了。
后來小蝶被贖了身,來找過我,我連門都沒敢讓她進,面都沒有見。小蝶懂事,走時心里念著那三百兩,念著我的好意,留了這銅錢轉達了謝意。
這個平安扣是燦兒送我的,那才是個十一的小姑娘,被季府給臉上刻了個妓字,走到哪里都沒人看得起,所有的目光都是異樣的,除了樓里她無路可走。
我沒嫌棄她,沒低瞧了她,她叫我姐姐,那是個只會笑的小姑娘,求著我把她送進了青樓,這平安扣她一直帶著,分別的時候送了我。
送走她時,她是笑著的,如釋重負的笑。
媽媽,三哥是能安排她們,可憑她們的身份,到哪里都會被瞧不起,眼神久了真的能sharen,人一直受著冷,是會深寒入骨的。
還有慧珍,她是做錯了事,但媽媽不清楚樓里發生過什么,沒有她我的清白也保不住。在公堂上多大的壓力我清楚,她第一個開口翻了供,這是要冒生死風險的,我信她知錯了,她用盡一切力氣在彌補。
我不是要做爛好人,這機會是她自己爭來的,她的錯已經受了懲罰,我只想當她是個陌生人,給她一次機會。”
季媽媽抹了把淚:“小姐,就算老奴是個黑心肝的吧,你既然明白,小蝶的事上也狠了心,何必現在又要留這兩個。
幫人是應該,可先得顧著自己。
云嫣依在了媽媽身上,久久不語,季媽媽感覺身上熱熱的,忙輕輕推開了小姐,小姐已經淚流滿面,壓抑著抽泣不已。
季媽媽慌了:“慧婷,這是自怎么了,媽媽不說了,不說了,你別這樣。”
云嫣又撲進了季媽媽的懷里,淚流不止:“媽媽,我沒有三哥了,三哥就只是三哥了,我不用再怕什么了,我沒有他了。”
季媽媽更慌了,緊緊摟住了小姐,這幾日的不對勁她就知道有大事發生了。可小姐的話怎么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