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遮蓋不住哀嚎聲,柳姨娘聽著雨聲和哀嚎聲,縮著身子驚恐不已。
王太醫忙把了脈,又拿出了銀針,施著針對沈大人道:“大人,就近找一處地方躲躲吧,后面那些人受不了,姨娘也不能再顛簸了。”
沈大人也知不能再走,可現在能上哪去。城南都是達官顯貴居住之地,附近客棧極少。相府倒是很近,熱情的從九江接人進京的相府,從安置好沈家后,就只是控制。連沈大人都沒進過相府的門,更別提帶著這一大家子。
寧家也近,可沈鴻澤不止沒臉,也沒膽子再登寧家的門。
柳姨娘的生死,和那些下人的生死,敵不過沈老爺的面子,要他低著頭去求其它顯貴收留,沈大人實在辦不到。
四輛車緩慢而行,雨越下越大,大雨中幾個穿著蓑衣的人跑了過來。幾人分別上了四輛馬車,撐起了手中的傘替車夫稍擋了擋雨,上來的人向車夫做著解釋:“我們是寧府的人,老夫人看天降大雨,怕沈大人回府不便。讓把人先送到寧府。”
車夫知道寧府的位置,聞連聲感謝,調轉方向奔向寧府。這么大的雨,雖說車上備有蓑衣,等到了城北,不要了命,也得病上一場,沒命令又不能返回,老夫人這算是開了大恩。
外面雨大,后面人又哀嚎不停,車前的對話,車廂內并不清楚。馬車不久后便停了下來,沈大人不明原因,柳姨娘在施針又不能挑開車簾尋問。
外面響起了人聲,只停了片刻車馬又動,沈大人微微挑開了車窗簾子向外張望,大雨中馬車進了一處院子,眼前的景像模糊而又熟悉。
與寧靚成婚后,搬進寧靚的陪嫁院子,實際上住的時間并不長,大多時間是住在寧府。
寧老尚書待這個女婿沒比兒子差了多少,女兒出嫁,府里還留著院子,夫妻二人想住哪邊就住哪邊。
直到鬧出柳姨娘的事來,寧靚才不肯再回寧府,一家子長住了城北。
這府里沈大人太過熟悉,雨再大一眼便能知曉。客院能進車馬,車直接停在了客院。
下人們早準備停當,柳姨娘被抬出車廂時外面早挑起了雨布,雨布下方,下人們又挑著棉被遮擋,從車里到進房門,一點雨淋不到,一絲風沒受著。
沈大人和王太醫,都是被人背下的車,下車時頭上都被雨布嚴實的擋著,同樣沒受風雨。
抬人的擔架早已備好,下人一個個被抬入屋中,府醫、丫鬟、家丁,早已候著,干衣、干被、藥物、熱水都備的齊全。
柳姨娘沒到過寧府,不知這是到了哪里。丫鬟安置好了柳姨娘,向著沈大人和王太醫一禮:“沈大人,王太醫,我們老夫人年歲大了,這樣的風雨經受不住,實在沒辦法親自過來,大人和太醫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奴婢。”
王太醫顧不上客氣:“老夫的藥箱里有藥,姑娘能否幫著盡快煎出來。”
“太醫給奴婢,奴婢這就叫人去煎。”
藥箱早有人拿了進來,王太醫拿出了配好的藥,交給了丫鬟。
二十六個下人分開男女抬進了兩個房間,女的這邊安排的是一位女醫師。
人進屋后在醫師的指揮下,仆從們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照顧,濕衣換下,熱水擦身,傷藥上了。姜湯人人有份的喝過,再次把人分開,四人一間,挨著的六間房,給了下人們休息。
下人們知道是寧老夫人接回了自己,還這樣的照顧個個感激不盡,也都念起了先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