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出聲，每一個字都如同法則的宣告。磅礴的綠色光柱自“旅者號”艦首轟然射出，精準地命中那頭頂著邪惡光環、由“深淵本源”能量凝聚而成的“污染領主”。“污染領主”發出凄厲的、不似人類的哀嚎，它那扭曲的身軀在綠光中迅速分解，不是消散，而是被強行拆解成最基本的能量粒子，歸于虛無。

“污染領主……被瞬間分解了！”林悅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拔高，她親眼目睹了那個讓聯軍陷入絕境的龐大存在，在陳凡面前如同紙糊一般脆弱。

陳默扭曲的面容在數據神國中央顯現，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與絕望：“不可能！你……你怎能抵御‘深淵本源’的侵蝕？！”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甘與瘋狂，但很快，那瘋狂又變成了詭異的平靜。他知道自己已無力回天。在數據神國即將被徹底瓦解的前一刻，陳默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與解脫，他突然抬手，一道更加純粹的漆黑能量從他體內剝離，它沒有攻擊，只是化作一個微不可見的點，遁入了數據神國最深處，如同融入了月球自身的脈絡。

隨即，陳默的意識投影陡然扭曲，化作無數幻象，沖擊著陳凡的精神。幻象中，曾璇在廢土的黃沙中化為枯骨，冷月凝在修真界的血雨腥風中香消玉殞，林悅、張磊、伊格尼斯……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都在末日景象中發出絕望的哀嚎，最后化為塵埃。每一個畫面都無比真實，帶著劇烈的痛楚，像一根根尖銳的鋼針，刺入陳凡的心臟。他聽到了他們的哭喊，看到了他們的掙扎，那份無力感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結局！你所珍愛的一切，都將因為你的無能而毀滅！”陳默的聲音帶著病態的快意，回蕩在陳凡的精神世界，試圖徹底擊潰他。

陳凡的雙眼瞬間充血，胸口劇烈起伏，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讓他幾乎窒息。他的意識在幻象與現實之間劇烈拉扯，理智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想反駁，想怒吼，但喉嚨卻被無形的力量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他即將徹底陷入瘋狂的前一刻，意識深處，“收割者核心”印記的光芒再度強烈閃爍，一股冰冷而堅韌的力量，如同寒冬中的烈焰，瞬間驅散了陳默制造的幻象。它不僅驅散了幻象，更是在陳凡的意識海中構建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將陳默的殘余精神攻擊徹底隔絕在外。

幻象散去，陳凡大口喘息著，冷汗浸濕了全身。他看向陳默的影像，那張扭曲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以及……一絲釋然？

“去看看父親的‘最終禮物’吧，這才是……我們命運的真相。”陳默輕聲低語，他的聲音在崩塌的數據神國中顯得格外清晰，又帶著一種無法喻的、仿佛解脫般的疲憊。

話音未落，陳默的意識投影轟然破碎，如同無數碎片散落在宇宙之中，徹底消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與陳凡正面搏殺，他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傳遞這最后的信息，以及……將那份純粹的“深淵本源”殘余，深埋于月球之中。

陳凡感到疑惑，陳默為何如此了解“深淵本源”，又為何放棄抵抗，甚至主動提及父親？這一切都如同迷霧般，籠罩在他心頭。但此刻，他沒有時間深思。

他能感覺到，意識深處，那枚來自廢土世界的“收割者核心”印記，在與“深淵本源”的短暫共鳴后，變得更加活躍，它散發出的微弱光芒，似乎與月球深處那股不祥的能量，建立了某種隱秘的連接，如同兩股被強行分離的力量，在黑暗中互相呼喚。

那光芒，帶著一絲古老而陌生的氣息，像是在指引著他，潛入月球更深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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