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狠狠地劈在了李嘯的神魂之上，讓他那高速運轉、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在一瞬間，徹底宕機。

他手中的“霜月”劍，光芒一陣劇烈地閃爍，差點從他手中脫落。

他“看”到了。

通過對法則的逆向解析，他那無所不能的神魂，穿透了層層的數據壁壘，終于窺見了那座“巴別塔”最頂端，最核心的秘密。

那里，沒有他想象中的，什么恐怖的邪神本體，也沒有什么龐大的能量核心。

那里，只有一個，浸泡在淡綠色營養槽中的，熟悉而又纖細的身影。

是曾璇。

她雙目緊閉，面容安詳得如同一個沉睡的嬰兒。但她的身上，卻插滿了成千上萬根密密麻麻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纜線。

這些纜線，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身體，另一端，則連接著整個“數字神國”的每一寸空間。

她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在為這個龐大的“神國”，提供著最基礎的、運轉的能量。

她的神魂，她的意識，她的一切，都已經被“蠕行之神”，改造成了一個，最完美的……生物“主機”！

這個發現，讓李嘯感到了一種，比死亡本身，還要恐怖一萬倍的……冰冷。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神國”，能以曾璇的面孔出現。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神國”，能如此完美地，模擬出人類的情感，來對他進行嘲諷和攻擊。

因為，它正在使用的，就是曾璇的……大腦和靈魂！

而更讓他感到絕望的是。

他發現，曾璇的生命力，就像一個被打開了閥門的巨大水庫，正在被這個龐大的“神國”，瘋狂地抽取、消耗。

她的生命體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滑落。

按照這個速度，不出一個時辰，她就會因為生命力被徹底抽干，而真正地……死亡。

投鼠忌器。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兩難的、限時的、沒有任何生路的……死亡抉擇。

要么，他什么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曾璇的生命力被耗盡，然后，被徹底憤怒的“蠕行之神”，連同整個鯤鵬號，一起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要么，他狠下心腸，動用他剛剛才掌握的法則之力，摧毀這個“神國”的核心——也就是，親手，殺死他最愛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

李嘯的喉嚨里，發出了一陣意義不明的、如同野獸悲鳴般的干笑。

一股狂暴、嗜血、充滿了無盡毀滅欲望的殺意，不受控制地，從他的體內，瘋狂地涌出！

他那雙原本清明的眼眸，在一瞬間，變得赤紅如血！

他想毀滅！

他想將眼前的一切，都徹底地撕碎！將那個將曾璇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銼骨揚灰，神魂俱滅！

但，他不能。

這種無力感，這種眼睜睜地看著摯愛之人，在自己面前，一步步走向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痛苦，像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臟上，讓他幾乎要發瘋。

他的心神，在這一刻，徹底失守了。

那柄正在凝聚的“法則之矛”，因為失去了李嘯“劍意指令集”的壓制，再次開始飛速地成形，散發出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壓。

完了……

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就在李嘯的意志，即將被這無邊的絕望徹底吞噬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