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壞掉了。

少女端坐鏡前，木然的盯著鏡面，一動不動，室內燈光昏黃暗淡，鏡中映照出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眉眼清秀，表情麻木，墨綠瞳孔渙散無光，空洞若深潭死水。

她的胸口起伏幾乎看不出，仿佛一具僵硬的尸體，冰冷詭譎。

良久，少女動作僵硬而緩慢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刃對準左眼瞳孔，一寸寸刺入……

利刃劃開血肉的嗶啵聲傳入腦海深處，恍似夏日藍天白云下無數七彩泡沫的不斷破碎，亦如百花瞬間的盛放與凋零。

鮮血順著臉頰滑落，染紅雪白睡裙，空氣中彌漫起幽冷的鐵銹味，夾雜著腐爛頹靡的甜香。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清淺的笑開，眼中不見絲毫笑意。

窗外，夜色凄涼，慘叫聲不絕于耳。

‘玩家們’拿著武器槍械，猖狂笑著追殺四處逃竄的‘npc’。

這里是輪回副本‘極惡城’，亦是屬于‘玩家們’的屠宰場。

月光下，一名青年單手插兜，熟門熟路的晃進老舊樓道，隨手從褲兜里掏出顆桃子味水果糖，剝開糖紙卷進嘴里，舌面的罪字一閃而過。

黑色皮靴踏著階梯而上，噠噠的腳步聲停在405房門外。

優雅地整理了下衣服，青年禮貌的叩門三聲，熟練的撬鎖而入，清朗的嗓音透著無的愉悅，“晚上好~小可愛，老子又來找你玩咯～”

少女背對他，呆坐不動，毫無反應。

青年眉頭微挑，三白眼劃過些許疑惑，轉而想到每次輪回，她的反應都不同，便不再糾結，掏出把匕首，把玩著朝她走去，猩紅舌尖舔了舔唇瓣，瞳孔閃著激動的光。

這次要怎么玩才好呢？

隨著他的靠近，少女終于動了。

她起身的動作僵硬而怪異，不像是有自我意識，倒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硬生生拽起，腦袋無力的偏向一邊，如同年久失修的機械般咯吱咯吱轉過身，露出一張被水果刀深深刺入眼窩、鮮血淋漓的臉。

“臥槽！”青年驚叫著退后一步。

轉念一想，破殺會專門為成員準備的‘屠宰場’，怎么會有危險？

肯定是化妝和演戲。

可惡，害他嚇了一跳。

想到這里，他定下神，惱怒地朝她大步走去。

忽地，頭頂燈光即將壞掉般瘋狂閃爍。

人偶般的少女渾身抽顫，綿軟的左腿朝他踏出一步，身體后仰，胸腔高高鼓起膨脹，似乎有什么東西，即將撕裂血肉破出。

？青年僵住，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

等等，這、這演技……未免過于逼真？

不待他細想，噗嗤一聲，青白的手臂從女人心臟處鉆出。

“吸——！”

青年心臟緊縮，狠狠倒吸一口冷氣，身體猛地后仰，顫著手用力猛拍自己受驚過度的小心臟，喃喃自語的自我安慰。

“不、不慌……一定是魔術，沒錯，就是這樣，先將道具手臂藏在胸口，再趁機按下開關彈出……現在的魔術真厲害，哈、哈哈……嘎？”

笑聲戛然而止。

視野內，濃密順滑的黑色長發從少女胸口水靈靈地擠出，緊接著一顆黑色的腦袋冒了出來，上半臉被額發遮住，膚色青白，血色紅唇含著詭譎的笑，蟲子似的往外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