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玄坐到對面,“快查到了。”
“林德?”她問。
蕭玄一怔:“你知道他?”
“他是我娘以前的書童。”蘇挽月說,“后來被調去藥脈做文書。我娘死后,他就再也不提舊事。”
蕭玄眼神一凝:“那他對谷中秘辛知道多少?”
“不少。”她低頭,“我娘留下的銀鎖,本來有一對。另一把,可能在他手里。”
蕭玄想起自己包袱里那枚透骨針,針尾刻著“蘇”字。他沒說話。
“你要見他,得想辦法讓他開口。”蘇挽月說,“他很謹慎,不會輕易認舊主。”
“我明天去找他。”蕭玄說,“就說我需要補全一份藥錄,得他幫忙查檔。”
“可以。”她點頭,“但別提我。他若知道你還記得冷宮的事,可能會怕。”
蕭玄站起身:“你好好休息。等這事了結,我們再進毒瘴林。”
她沒攔他。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說:“蕭玄。”
他停下。
“如果他不肯說……”
“那就逼他。”蕭玄回頭,“我不再等人把刀架到脖子上才動手。”
她沒再說話。
第四天清晨,蕭玄去了藥脈文書房。
林德正在抄寫藥單,五十歲上下,瘦臉,手指修長。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是個陌生游醫,語氣冷淡:“有事?”
“我是玄機子。”蕭玄拱手,“這兩天在核賬,有幾個地方看不懂,想請教你。”
林德放下筆:“說。”
“三月前那批雪蓮,登記為霉變銷毀,可我沒在灰坑找到痕跡。”蕭玄拿出抄本,“是你經手的?”
林德眼神一閃:“是上面讓寫的,我只是照錄。”
“誰讓你寫的?”
“首座大人。”林德低頭繼續抄,“我不管原因,只管記。”
蕭玄盯著他:“那你記不記得,我娘貴妃去世那年,藥脈有沒有出過一批九轉還魂丹?”
林德手一抖,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痕。
他慢慢抬頭:“你……是誰?”
蕭玄沒回答,只從袖中取出一枚銀針,放在桌上。
針尾刻著“蘇”字。
林德盯著那枚針,臉色變了。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么,又閉上了。
蕭玄往前一步:“你當年在冷宮外遞過藥,對吧?我母妃最后吃的那碗參湯,是你送的。”
林德猛地站起來,椅子倒地。
“你別亂說!”他聲音發顫,“我不知道什么參湯!我就是個抄書的!”
蕭玄沒動:“你怕什么?我只是問藥。”
“我沒有……”林德后退兩步,撞到柜子,“你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蕭玄聲音低下去,“誰毀了赤陽花?誰在壓我的藥?誰在害蘇挽月?”
林德喘著氣,額頭冒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搖頭,“你走,你快走!”
蕭玄沒逼他,拿起銀針收回袖中。
“我會再來。”他說,“下次,我帶她一起來。”
說完轉身出門。
林德站在原地,手扶著柜子,整個人都在抖。
蕭玄走出文書房,陽光照在臉上。他摸了摸懷里的銅牌,又放回去。指尖滑過腰間的墨玉螭龍佩,玉面冰涼。
他往客院走,路上碰到幾個弟子在議論。
“聽說藥脈又要封一批藥。”
“這次連止血散都限了。”
蕭玄沒停步。
回到屋里,他把今天的話記在紙上。林德的反應,那道劃破的墨跡,還有他躲閃的眼神。
他寫下三個字:
怕了。
然后他從包袱里取出一塊布,包好青銅司南。外面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抬頭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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