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清秀,不是他的。
這張紙是半年前收到的,隨藥方一起寄來,沒有署名。
但他知道是誰。
他合上冊子,放回原處。
然后他走向博古架,打開第三層的紫檀木匣。
里面那只青瓷碗還在,參湯早已干涸。
他把匣子關上,轉身回到案前。
此時已有新的密信送達。
他拆開,掃了一眼。
內容與之前一致:女子已入住悅來客棧西廂,未見同行者,行動低調。
他把信燒了,灰燼落入硯臺。
手指在桌面上劃了一下,留下一道淺痕。
他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裝病。
引她上門。
這不是一時興起的決定。
而是早就計劃的一部分。
他需要一個真正懂藥理的人來看他的脈象,不能是普通太醫。
而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寫下一道令符,交給門外守候的侍從:“送去城南別院,讓他們準備好房間和藥爐。”
侍從領命而去。
屋內重歸安靜。
他坐在燈下,開始寫一份假病歷。
寫到一半,他停下筆。
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是暗衛的腳步。
是普通仆役的節奏。
他不動。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殿下,晚膳備好了。”
他應了一聲:“放著吧。”
對方沒動。
“可是……廚房說您今天一口都沒吃。”
“我說了,放著。”
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力量。
門外的人立刻退下。
他繼續寫。
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聲。
寫完后,他把紙收進袖中,站起身,走向床邊。
他脫下外袍,躺下,閉眼。
呼吸變得緩慢。
像真的生病了一樣。
一夜過去。
第二天清晨,王府傳出消息:三皇子身體不適,移居城南別院調養。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全城。
也傳到了悅來客棧。
蘇挽月正在房中整理藥材。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隨即恢復如常。
她把最后一味藥放進瓷罐,蓋上蓋子。
然后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水有點涼。
她放下杯子,看著窗外。
街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她低聲說:“他果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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