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記住了這個名字。他和張遠山并肩往回廊走。陽光照在兩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長。校場逐漸安靜,只有盔甲碰撞的聲音還在遠處響起。
袁天罡留在原地。他看著蕭玄的背影,手指在唐刀上輕輕敲了三下。這是暗號。情報網已經開始運作。他收到一條密報:王府西院有個新來的文書官,三天內進出兵部兩次,身份存疑。
他把消息封進竹筒,交給一只黑羽飛鳥。鳥沖天而起,消失在云層中。
蕭玄和張遠山走入回廊。兩側掛著舊兵器,墻上貼著邊防地圖。他們走到一張長桌前停下。桌上攤著一份軍報,寫著“北狄騎兵異動”。
“你看這里。”張遠山指著地圖,“他們最近頻繁換防,但沒有實際進攻。像是在試探。”
蕭玄盯著那個位置。他想起昨晚修煉時,勁氣沖過大椎穴的刺痛感。那種感覺不是偶然。身體在提醒他什么。
“讓他們繼續操練。”他說,“白天練協同,晚上練應變。我要這支軍隊隨時能動。”
張遠山點頭:“需要我調更多人進來嗎?”
“不用。先把這批練透。我要的是精兵,不是人數。”
兩人繼續走。話題轉到武舉制度,談到寒門子弟難出頭。張遠山語氣沉重。他說自己資助過幾個少年,考了三年都沒中。不是不會打,是沒人推薦。
蕭玄聽著,沒打斷。
他們走到回廊盡頭,拐角處有一扇小門,通向禁軍檔案室。張遠山忽然停下。
“還有一件事。”他說。
蕭玄轉身看他。
“兵部賬冊。”張遠山壓低聲音,“我查過一部分。數字對不上。尤其是去年冬,有一筆三萬石軍糧的記錄,實際根本沒有入庫。”
蕭玄眼神一閃。
“你能拿到原件嗎?”
“能。但我不能直接交給你。一旦被發現,我就不能再留在軍中。”
“你打算怎么交?”
張遠山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放在桌上。布包很舊,邊角磨得發白。
“三天后,操練結束時,我會把它放進校場西側的兵器箱。箱子第三層,有個夾層。你派人去取。”
蕭玄看著那個布包。
里面可能是一張廢紙,也可能是一把刀。
他伸手,卻沒有拿。
“你為什么要幫我?”他問。
張遠山看著他,很久才說:“因為你母親救過我命。我也答應過她,護你周全。”
他說完轉身要走。
蕭玄叫住他:“如果事情敗露,你會怎樣?”
張遠山停下,背對著他。
“死。”他說,“但值得。”
他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蕭玄一個人站在回廊里。風吹動地圖的一角,啪地貼在墻上。他伸手撫平,指尖停在北境邊界的位置。
袁天罡這時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沒靠近。
“都聽到了?”蕭玄問。
“聽到了。”袁天罡說,“布包不能直接拿。我安排人換箱子。”
“好。”
“還有,西院那個文書官,今早去了趟馬廄。他不是去看馬的。他在燒東西。”
蕭玄抬起頭。
“燒什么?”
“紙灰被風吹到了墻角。我撿了一點。上面有半個印鑒,看不清全名,但能看出是兵部戶曹的標記。”
蕭玄慢慢握緊拳頭。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遠處傳來士兵操練的喊聲,一聲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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