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訶蘭德自昏迷中醒來,捂著自己還有些發痛的腦袋坐起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有些迷茫,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么到了這個鬼地方。
空氣中彌漫著烈火的氣息,烤得他的毛發略微卷曲,甚至有些焦黑。這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透露著詭異,身邊河道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已經液化的火焰。
空氣中充斥著的火元素濃度已經遠勝過他記憶中的任何一個地方,甚至可以說他手中握著的火種也不過可以幫他堪堪抵擋這種侵蝕。
這里看上去像是一座神殿,但與斯訶蘭德記憶中的任何一處神殿都沒有相似之處,它供奉的并不是神明,因為他沒有看見任何一座雕像是神明的模樣。
不似教會那般處處透著圣潔,這里的氣氛透露著肅殺與蓬勃的生機,毀滅與新生的氣息交織,如火般閃耀的飄帶遮蓋著每一座石像的面容。
他們的體型不一,種族不同,但都朝著最中央的那座石像敬禮。不是對神明的虔誠,而是對英雄的禮贊。
破碎的石板中生出不少金色的,紅色的花,它們在熱浪中搖曳,像是雀躍的火精靈,點綴在石像間。
斯訶蘭德費勁的前行,越是靠近殿堂深處,他便越能感覺到火元素的充盈。他敢說,除了神使恐怕都沒人可以穿過這熱浪抵達這座殿堂中央。
忽然,他瞥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那是他的爺爺,僅僅存在于童年記憶中的長者。那座石像……很新,似乎是才被什么人放在這里不久。
他掃視著這里的所有石像,在其中不難發現其他熟人,大多都是族中的傳火使。他們的臉上掛著肅穆的表情,對著最中央,那王座上的身影行禮。
“……父親?”
那身影與他記憶中的身影重疊,只是看起來更加蒼老。分別不過十年,特瓦倫思齊的模樣卻蒼老了至少三十歲,渾身沐浴在火焰中,如水般流淌的火焰纏繞在他身上,將他牢牢束縛在王座之上。
他眉頭緊鎖,看上去承受著莫大的痛苦,那些火元素不斷從他的身體內向著四周迸發,整只獸看上去就像是一垛柴薪,不時還會聽見木頭燃燒的噼啪聲。
“你的到來……比我預想中早了一些。看樣子,我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王座上的身影睜開眼,嗓音沙啞的說著。
特瓦倫思齊站起身,緩步走到斯訶蘭德面前,身上的火焰始終連接著王座,透露出他并不能離開王座太遠的真相。
“這里是圣殿,歷代傳火使都會在這里迎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使命……承擔起負日的職責,并最終在無人簇擁的王位上離去。”
斯訶蘭德心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毛發下火種的紋路不受控制的與周圍的元素產生共鳴,正一明一暗地閃爍著。
“斯訶蘭德……我的孩子。”
老獸人的手掌慈愛的撫摸著斯訶蘭德的腦袋,眼神中是難以用文字描述的柔情與關懷,還帶著這世界上最純粹的愛意與不舍。
“我是即將與世長辭的黎明先驅。”
特瓦倫思齊悲痛地說著:
“我是即將失去孩子的父親。”
此刻,斯訶蘭德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或許,歷代傳火使的宿命都是如此,在幾近死亡的火光中承負天火,升起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