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這種說法從何而來,但禁忌之海被稱為“眾神離棄之地”,倒是與魔族如今的處境相似。
我們自魔物中蛻變,最終卻無法擺脫被視作魔物的命運——哪怕是在克綸納特的帶領下,這點也沒發生改變。
“喂,魔王,能不能幫我把船弄下水?”
聽見白武喚我,我抬眼看去,他不知從哪掏出來一艘船,正在排查著可能的問題……他他媽到底從哪掏出來的?
唉,或許神使都有辦法搞一個存儲空間也說不定……跟著他還是不要思考這些為妙。
“話說,你的稱號呃什么?”
因為先前克綸納特說過,神使都擁有自己的稱號,所以我才忍不住拋出這么一個問題。畢竟我目前唯一能接觸到的神使就是面前的這只狼了。
在我用魔力托起那艘船后,狼獸人走到船下,抬頭看著船身,這才笑道:“時之繭,所以不是很精通魔法,我是搞時間那一塊的。”
我將船置入水中,白武便拉著我的爪子跳上了船。
天空中的烏云沒有任何消散的跡象,甚至愈發厚重,恐怕再過不久就會下起暴雨。若是在前世,這種天氣出海無異于zisha,尤其是在這種處處都透露著詭異的海域。
在白武將魔力注入船體后,我們逐漸駛離了魔王城所在的島嶼,向著大陸前進。
“哦,小心點,你別翻下去了。”
他揪住我的衣領,把我從欄桿邊拉走,說:“禁忌之海沒有浮力,掉下去就會沉底,而且生在這里的魚可能有點……兇。”
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的漆黑海水,我的內心沒有太多想法,索性跟著他進入了船艙內。
這船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這一點從船艙內部的陳設便不難看出來,但真正讓我驚訝的是另一件事:
這船,好像是個煉金造物。
船板上刻畫著復雜的紋路,幾乎全部閃爍著藍光,在魔力引導啟動后,這些煉金術陣開始自行運轉,哪怕在這死寂的海面上也能確保正常的行駛。
幾乎是我進入船艙的瞬間,白武便一頭扎進床鋪,我只好找了張椅子,繼續研究起那本魔導書——兩倍受傷的特性使我從頭到尾都不可能像克綸納特那樣近身搏斗,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遠程職業。
在魔族極高的魔力親和度的影響下,魔導師無疑成了我目前的最優選。
當然,克綸納特的魔法造詣幾乎不可能低于悼神的神使。
在我借著火光翻看這本書時,白武的呼嚕聲已經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中。
這只狼總是這樣,只要放松下來就會完全忘記保持警惕這件事,看樣子今晚我又得一直撐到他起來守夜了。
“魔力……若是當做某種因子,那么躍遷是否可以看做空間魔法的基礎?原理是什么?”
抱著疑問,我取出克綸納特的手札,但他完全沒來得及將空間魔法解析透徹。不過,他的一個想法給了我不少的思路——
『悼神的權柄不僅涉及魔法,還涉及時間。如果魔力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不同的地點,在消磨其一后,是否可以看做目前的魔力已經完成了躍遷?』
這樣一來,將空間魔法視作時間魔法之延伸的想法,哪怕目前已經被證偽,就已經為空間魔法提供了另一種可能。
這樣一想,天災·塵世無垠好像就同時涉及了空間和時間……
就這樣不知過去多久,當我第一次成功將燭臺從桌邊躍遷至面前時,船外傳來一聲悶雷。
等了這么久,終于下雨了嗎?
據傳,當離神親自接引靈魂進入冥途時,雨便會化作祂的愁緒,是有神使隕落,還是神明終于注意到了這個-->>“被遺棄的種族”?
不管是哪一種,這一切都暫時與我無關了,我現在——乃至全體魔族——需要認真考慮的事只剩下了該如何活下去,等待一個卷土重來的機會……
“魔王。”
狼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正睡眼朦朧的看著我。我一時有些恍惚,好像從他身上看見了那個人的影子。
在打了一個很長的哈欠之后,他似乎終于清醒過來,那種傻氣也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在緩了一陣子后,他才道:“你餓了嗎?”
本想著拒絕的我在感受到胃里的空虛之后才反應過來時間早已過去許久,這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