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響在封閉的倉庫內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暗紅色的死亡射線與巴頓那纏繞著熾熱“鑄鐵回響”的巨型鍛造錘狠狠撞在一起!沒有想象中的能量爆炸,反而是一種更令人心悸的、仿佛物質結構被強行碾碎的刺耳摩擦聲!暗紅能量如同劇毒的腐蝕液,瘋狂侵蝕著錘頭上那暗紅色的流光,而巴頓的“鑄鐵”之力則如同咆哮的熔巖,以最純粹的力量和物質穩定性,死死抵住這法則層面的攻擊!
能量激蕩形成的沖擊波呈環形擴散,將靠近的幾名秩序鐵冕隊員和狂信徒都掀飛出去!地面以巴頓的雙腳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痕進一步蔓延!
巴頓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搖晃著,虬結的肌肉塊塊賁起,如同鋼鐵絞索般繃緊,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突。他腳下特制的金屬靴甚至微微陷入了地面。他那張粗獷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暴怒與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兇悍,銅鈴大的眼睛里血絲密布,死死鎖定著那個“吻主”虛影。
“狗娘養的玩意兒!敢動老子的人?!老子把你砸回娘胎里去!!”
他再次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雙臂猛然發力,鍛造錘上的暗紅色流光驟然熾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硬生生將那一道凝練的暗紅射線徹底震散、湮滅!
“巴頓先生!”陳維躺在艾琳的臂彎里,看著那如同山岳般擋在自己身前的寬厚背影,鼻腔一酸,一股難以喻的熱流涌上心頭。那是絕境中看到依靠的安心,是冰冷世界里感受到的、如同熔爐般滾燙的守護之情。
艾琳也微微松了口氣,扶著陳維的手緊了緊,低聲道:“這個莽夫……來得還算及時。”
索恩副組長看著突然出現的巴頓,以及他展現出的驚人實力,眼神閃爍,不知在盤算著什么。而剛剛沖入倉庫的漢密爾頓指揮官,則眉頭緊鎖,顯然對現場又多出一個不受控制的強大變量感到不悅,但他并未下令攻擊巴頓,而是繼續指揮手下清剿信徒,試圖破壞儀式核心。
“鐵匠巴頓……”“吻主”虛影那空洞的“目光”轉向了新的阻礙者,它的“聲音”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在在場所有具備一定回響感知能力者的腦海中,冰冷、死寂,不帶任何情感,“……阻礙‘歸寂’的頑石……亦將化為塵埃……”
隨著它的話語,法陣的光芒再次暴漲,周圍殘存的狂信徒們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瘋狂,不顧一切地朝著秩序鐵冕和巴頓發起了自殺式的沖擊!而那幾個高階信徒,更是直接割開了自己的喉嚨,將最后的生命與靈魂能量獻祭給法陣!
“鑄鐵之錘”小組的沖鋒被瘋狂的信徒暫時阻擋,漢密爾頓指揮官下令的遠程干擾也收效甚微。那“吻主”虛影的氣息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因為這最后的獻祭,變得更加凝實、更加恐怖!它那由能量構成的身體邊緣,開始浮現出細密的、如同黑色裂縫般的紋路,散發出更加純粹的“終結”意味。
它再次抬起了手臂,這一次,不再是單一的射線,而是數十道、上百道細密的暗紅色絲線,如同一張死亡之網,朝著巴頓、陳維、艾琳以及他們周圍的一片區域覆蓋而來!這些絲線看似纖細,卻蘊含著同樣的法則力量,所過之處,連空間都留下了短暫的、扭曲的黑色痕跡!
“小心!不能硬接!”艾琳急聲提醒,她試圖再次構筑鏡面屏障,但面對如此密集的攻擊,她的力量顯得杯水車薪。
巴頓怒吼一聲,巨大的鍛造錘舞動起來,帶起狂暴的氣流,試圖將這些死亡絲線砸碎。錘風過處,確實有一些絲線被震散,但更多的絲線卻如同擁有生命般,靈巧地繞過錘頭的正面,從四面八方纏繞而來!
一道絲線擦過巴頓的手臂,他堅韌的、堪比金屬的皮膚瞬間變得灰敗,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雖然只是淺淺一道傷口,卻傳來深入骨髓的冰冷與刺痛!巴頓悶哼一聲,動作微微一滯。
更多的絲線如同毒蛇,眼看就要將陳維和艾琳吞噬!
陳維躺在那里,看著那漫天襲來的死亡之網,看著巴頓奮力抵擋卻仍顯支絀,看著艾琳蒼白的臉色,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憤怒如同巖漿般在他胸中涌動。
不能就這樣結束!
不能再看著身邊的人為自己受傷!
他還有什么?他還剩下什么?
精神力枯竭,身體無法動彈,時序感知近乎熄滅……除了那殘破的靈魂,除了那與生俱來、能聆聽世界哀鳴的本質,除了……那卷懸浮在空中,依舊散發著蒼涼光芒,似乎與他命運緊密相連的古老卷軸!
共鳴!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幾乎停滯的思維。
他放棄了所有抵抗,放棄了所有雜念,將殘存的、最后的一點意識,如同獻祭般,毫無保留地投向那卷古老的卷軸!
不去理解,不去控制,只是……呼喚!以他“燭龍”的本質,以他“橋梁”的潛質,以他靈魂中那份與“第九回響”的微弱聯系,去呼喚這份同源的、古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