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土行孫收斂了全身氣息,如同一塊冰冷的頑石,緊貼著宮殿基底的土壤。頭頂上方,絲竹管弦之聲靡靡醉人,杯盞碰撞清脆悅耳,夾雜著人群的低語和歡笑。他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獰笑,貪婪地汲取著地面的震動,耐心等待著那決定性的時刻降臨。
“夠了!”一個威嚴中帶著疲憊的聲音穿透了喧囂的音樂,“樂聲且止!城外大軍壓境,百姓流離失所,此時豈是宴飲作樂之時?收了筵席,回宮安置!”
音樂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斷了脖頸。土行孫清楚地感知到人群的騷動、腳步聲的凌亂,以及那沉重的、被簇擁著的腳步一步步向寢宮深處移動——武王回宮了。
時間在黑暗中流淌得異常緩慢。土行孫的耐心如同淬煉過的鋼鐵。終于,上方寢宮的喧囂徹底沉寂下來,只剩下更漏滴答的細微聲響。他捕捉到宮娥侍從們輕手輕腳退出的步履,最后,連那最后一絲雜音也消失了,寢殿深處只剩下兩道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
就是現在!
土行孫的身體如同一條潛行的毒蛇,無聲無息地從寢宮光潔如鏡的玉石地板上“鉆”了出來。脂粉與龍涎香混合的奢靡氣息撲面而來。殿內雖已撤去大半燈火,但幾盞造型精美的鎏金宮燈依舊散發著柔和而曖昧的光芒,將偌大的寢宮照得朦朦朧朧,足以視物。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鋒,瞬間鎖定了垂著明黃色帳幔的巨大龍床。帳幔一邊被金鉤挽起,隱約可見床上并臥的身影。土行孫弓著背,矮小的身軀在光影交錯中拉出詭異的影子。他反手拔出了腰間那柄淬了幽藍寒光的短刀,刀身映著燈光,流瀉出致命的誘惑。
腳尖點地,毫無聲息。他幾步便欺近龍床,動作快如鬼魅。掀開帳幔的金鉤,里間的景象一覽無余。年輕的武王姬發,身著一襲明黃寢衣,面容帶著酒后的紅暈,雙目緊閉,眉頭微蹙,顯然已陷入深沉的酣眠,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
土行孫眼中兇光爆射,沒有絲毫猶豫。他手腕一抖,刀光如匹練般劃過!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血肉被利刃割開的悶響!
溫熱的血液如同噴泉般迸濺而出,瞬間染紅了明黃色的錦被,濃烈的血腥味猛地蓋過了殿內的熏香。武王那顆年輕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無聲地滾落下來。土行孫看也不看,像丟棄一件垃圾般,一腳將其踢進了龍床之下幽暗的陰影里。
血腥彌漫,殺機未散。
土行孫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向床榻內側的另一人——那位緊挨著武王酣睡的宮妃。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殺戮,竟絲毫未曾驚擾她。此刻,她側臥著,云鬢微散,一張芙蓉臉蛋在朦朧燈影下泛著誘人的桃紅色澤,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小巧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一股奇異的、馥郁甜美的體香,幽幽地鉆入土行孫的鼻腔,比他聞過的任何仙葩異草都要勾魂攝魄。
一股燥熱瞬間從小腹竄起,淹沒了方才sharen時的冰冷殺意。土行孫喉結滾動,原本只想速戰速決的心念,被這橫生的艷麗攪得翻江倒海。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貪婪地在那起伏玲瓏的曲線上狠狠剜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