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捆仙繩造成的混亂仿佛還在眼前,血腥味尚未散盡。姜子牙端坐上首,臉色已恢復了幾分紅潤,但眉宇間凝結著濃得化不開的陰霾和滔天怒火。底下眾將,包括剛吃了大癟的雷震子,個個面帶煞氣,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相父!”楊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向前一步,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姜子牙,“弟子確認無疑,那鬼繩子,就是捆仙繩!”
“什么?!捆仙繩?!”姜子牙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隨即斷然否定:
“豈有此理!”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威壓,“懼留孫師兄乃我闡教同門,根正苗紅!他豈會用此等法寶來害我?決無此說!”
姜子牙的語氣斬釘截鐵,但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動搖。懼留孫……師兄……捆仙繩……這幾個詞在他腦子里瘋狂碰撞,一個可怕的猜想隱隱浮現,卻被他強壓下去。同門相殘?這太荒謬,太挑戰他的認知底線了!整個議事廳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壓抑得喘不過氣。眾將面面相覷,連武王都屏住了呼吸,驚疑不定。
次日,烈日灼空,喊殺震天!
“姜子牙!縮頭烏龜!有種出來再戰三百回合!爺爺今天定要捆了你,獻上朝歌!”土行孫那尖細猥瑣卻囂張至極的挑釁聲,如同魔音貫耳,再次在西岐城下炸響!那矮小的身影扛著鑌鐵棍,在陣前蹦跶,小眼睛里閃著狡詐和貪婪的光,仿佛吃定了西岐無人。
“丞相!末將請戰!”楊戩一步踏出,聲音冰冷如霜,帶著一股無形的殺伐之氣!銀色鎧甲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寒光,手中三尖兩刃槍嗡鳴作響,如同渴血的兇獸!
姜子牙看著楊戩,這位師侄向來穩重,心思縝密,絕非莽撞之人。他沉聲叮囑:“小心!此人詭異,那繩索……必是歹毒法寶!”最后兩字,咬得極重。
“弟子知曉!”楊戩眼中精光大盛,毫不拖沓,翻身上馬,白龍馬長嘶一聲,如同銀色閃電沖出了城門!
“吁——!”戰馬在土行孫百步外勒停,掀起一片煙塵。楊戩俯視著那個矮墩墩的身影,眼神銳利得如同手術刀,仿佛要將對方從里到外解剖開來。
“呔!來將通名!”土行孫仰著脖子,小眼睛滴溜溜轉著,打量楊戩,臉上掛著輕蔑,“報上名來,爺爺棍下不殺無名之鬼!”
“哼!”楊戩冷哼一聲,根本沒興趣跟這猥瑣貨色廢話,槍尖直指土行孫,鋒芒畢露:
“昨日就是你用那邪門妖繩暗算了吾師叔?匹夫!休走!納命來!”話音未落,楊戩猛地一夾馬腹!白龍馬暴起沖鋒,三尖兩刃槍撕裂空氣,化作一道致命的銀芒,直刺土行孫面門!槍勢之快,之狠辣,仿佛一道撕裂空間的閃電!
“靠!不講武德!”土行孫怪叫一聲,倉促間舉起鑌鐵棍格擋!
“鐺!!!”
刺耳的金鐵爆鳴聲震得人耳膜生疼!火星四濺!一股恐怖的巨力順著棍身傳來,震得土行孫雙臂發麻,矮小的身體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才穩住!他心中駭然:媽的,這小子好大的力氣!絕不是善茬!
兩人瞬間戰在一處!槍如銀龍出海,棍似惡蟒翻身!場中勁氣激蕩,飛沙走石!
楊戩槍法大開大合,勢大力沉,每一擊都帶著千鈞之力!但他并未使出全力,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死死鎖定土行孫的每一個細微動作,特別是那雙藏在袖子里的鬼祟的手!他在觀察,在分析,在等待!等的就是那根該死的繩子!
來了!
就在兩人纏斗剛過六七回合,土行孫眼中兇光一閃,猛地向后一撤步,口中念念有詞!
“寶貝!請轉身!給老子捆了他!”
隨著他一聲猥瑣又猙獰的暴喝,一道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金光再次從他袖中激射而出!速度快若鬼魅!那金光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條活物般的繩索,帶著鎖魂奪魄的兇戾氣息,直撲楊戩!
光華璀璨,如同金色瀑布倒卷!捆仙繩的霸道威壓瞬間籠罩全場!
“不好!又是那鬼繩子!”城墻上觀戰的西岐眾將心臟驟停,失聲驚呼!連姜子牙都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唰!
金光一閃而過!楊戩的身影瞬間被捆了個結結實實!從戰馬上跌落下來,如同一個被金色蛛網纏死的獵物,一動不動!
“哈哈哈!什么狗屁戰將!還不是一捆就倒!抬走!給老子抬回大營!”土行孫得意地狂笑,小眼睛瞇成了縫,仿佛已經看到加官進爵的美景。幾個商紂士兵沖上前,七手八腳抬起被捆成粽子的“楊戩”,吭哧吭哧就往自家轅門跑。
“哼!不堪一擊!”土行孫扛著棍子,趾高氣揚地跟在后面,享受著勝利的快感。
然而,就在那些士兵抬著“楊戩”剛要邁進轅門門檻的瞬間——
“轟隆——!!!”
一聲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沉悶巨響猛然炸開!
整個商紂軍前營的地面都在劇烈震動!
“啊啊啊!”那幾個抬人的士兵發出凄厲的慘叫!他們感覺自己抬著的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萬丈山岳!根本無法承受那恐怖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