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蘇護府邸。
大殿里,蘇護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城外那震天響的戰鼓聲,咚咚咚,每一下都像砸在他心坎上。
“唉——!”蘇護狠狠一拍大腿,臉上寫滿了絕望,“完了!鄭倫完了!”他心里七上八下,“黑虎那廝何等兇悍,鄭倫再猛,怕也不是對手啊……”
就在這時!
“報——!”一個探子連滾帶爬沖進大殿,聲音因為激動和跑得太急都劈叉了,“啟稟老爺!天大的好消息!鄭倫將軍……他、他把崇黑虎給生擒活捉啦!這會兒正押在城外,請老爺定奪!”
“啥?!”蘇護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整個人都懵了,“生……生擒崇黑虎?這怎么可能?!”他腦子里一團漿糊,“鄭倫的本事我清楚,按理說應該打不過黑虎啊?怎么反而是黑虎被抓住了?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里驚疑不定,但動作不敢慢,急吼吼下令:“快!快讓鄭倫把人帶進來!快快快!”
不一會兒,鄭倫龍行虎步,帶著一身塵土和血腥氣踏入大殿,臉上那叫一個意氣風發。他三兩語,就把剛才城外怎么激戰,怎么用鼻子里噴出的兩道白光把不可一世的崇黑虎給干趴下的過程,噼里啪啦說了一遍。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鐵鏈子嘩啦啦亂響。只見崇黑虎被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冀州兵卒推推搡搡,五花大綁地押到了大殿臺階下。這位曹州猛將,此刻盔歪甲斜,狼狽不堪,臉上還帶著中了法術后的茫然和屈辱,哪還有半點剛才城外叫陣的囂張氣焰?
蘇護一看這架勢,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主座上沖下來,對著左右護衛厲聲大喝:“都滾開!退下!全給老子退下!”
等旁邊人都退得遠遠的,蘇護一個箭步竄到崇黑虎面前,親手哆哆嗦嗦地去解他身上捆得死緊的繩索。繩子剛解開,撲通一聲!蘇護竟然直接給崇黑虎跪下了!
“黑虎賢弟啊!”蘇護聲音都帶了哭腔,那是真害怕,“我蘇護現在得罪了天下,是人人喊打、無處容身的逆臣!都怪我管教無方,手下鄭倫這莽夫不懂規矩,瞎了眼敢冒犯賢弟你的天威!這……這都是我的死罪!要殺要剮,賢弟你沖著我來!”
崇黑虎被蘇護這突如其來的大禮和一番掏心窩子的話震住了。他活動了一下被捆得發麻的手腕,看著跪在面前的蘇護,臉上的怒氣反而消散了不少,換上了一絲復雜的羞愧。
“蘇大哥!快起來!”崇黑虎趕緊伸手去扶,“你我當年可是焚香磕頭、斬雞頭喝血酒拜過把子的兄弟!這份情義,我黑虎心里一直記著!今天……今天是你兄弟我技不如人,栽在你部將手里,丟人現眼,簡直沒臉見人了!”他看著蘇護真誠的臉,又想到對方二話不說就跪地請罪還親自松綁,心里那股憋屈勁兒還真被沖淡了幾分,反而涌上點感動,“大哥你這樣待我,這份情,我黑虎記下了!”
蘇護這才松了口氣,借著崇黑虎的手站了起來,趕緊把自己那主位讓出來,非拉著崇黑虎上座,又喝令鄭倫和手下大將們都過來拜見。
崇黑虎看著走過來的鄭倫,眼神復雜,但輸得心服口服:“蘇大哥,鄭將軍的道法……實在是神鬼莫測!我今天栽在他手里,半點不冤!這手段,我黑虎服氣!終身服氣!”這話說得倒也坦蕩。
蘇護見狀,心徹底放回肚子里,趕緊吩咐大擺宴席!拉著崇黑虎推杯換盞,氣氛居然詭異地和睦起來。酒過三巡,蘇護借著酒勁,把紂王如何昏聵強索他女兒蘇妲己、自己如何被逼造反、朝廷又如何派兵來剿的事情,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全倒給了崇黑虎,說得是唉聲嘆氣,滿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