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總重了。”
馬宇騰笑了笑,順勢將話題引向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其實今天冒昧來訪,除了拜訪您這位前輩,我還有一件事,想向您請教。”
“哦?”任老的情緒平復了些,好奇地看著他。
“但說無妨,只要是我知道的,絕不藏私。”
馬宇騰的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我聽說,東為在今年年初,開始推行一套內部的虛擬股激勵制度。不瞞您說,我們雷霆工業最近也遇到了人才激勵的瓶頸,所以,想來取取經。”
聽到“虛擬股”三個字,任老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而深邃的神情。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
“這件事,在外面傳得神乎其神,其實……沒那么玄乎。”
任老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滄桑。
“說起來,我們搞內部持股,最早可以追溯到九十年代初。”
“那個時候,公司要發展,要搞研發,到處都需要錢。但我們是民營企業,銀行不待見,根本貸不到款。”
任老嘆了口氣,仿佛回到了那個舉步維艱的年代。
“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活下去。于是,我們就搞了內部融資,讓員工自己掏錢,用高于銀行利息的承諾,來購買公司的內部股票。”
“說白了,那時候搞這個,首要目的不是為了激勵。”
任老的話十分坦誠,甚至有些自揭傷疤的意味。
“是為了集資。”
這句話,讓張柯和楊杉都愣了一下。
他們原以為這會是一個充滿頂層設計智慧的宏大故事,沒想到開端竟如此樸實,甚至帶著幾分無奈。
馬宇騰卻并不意外。
任何成功的制度,都不是憑空設計出來的,而是在解決實際問題的過程中,一步步演化、迭代出來的。
“那時候,是為了生存。”
任老繼續說道。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有了更強的實力,也有了更長遠的眼光。所以,才有了你們聽說的這套‘虛擬受限股’方案。”
他看向馬宇騰,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這套方案的核心,已經從‘集資’轉向了‘激勵’和‘捆綁’。”
“我們每年會根據公司的凈資產,核定一個內部股價。符合條件的骨干員工,可以用這個價格,購買一定額度的虛擬股。當然,手頭緊的,公司也可以提供低息貸款。”
“這些虛擬股,沒有所有權和表決權,也不能對外轉讓。但持有者,可以享受和真實股權完全一樣的分紅權,以及股價增值帶來的收益。”
“員工在公司干得越久,貢獻越大,能買的額度就越多。等他們退休或者離職的時候,公司會按照當年的內部股價,將這些虛擬股回購。”
任老一口氣介紹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辦公室里一片安靜。
張柯和楊杉都在飛速地消化著這些信息。
這套制度的設計,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
財務總監楊杉率先忍不住了,她扶了扶眼鏡,拋出了一個最核心的問題。
“任總,請問貴公司的內部股價,是如何進行核定的?是以凈資產為唯一標準嗎?另外,每年高額的分紅,在財務上是如何處理的?是計入員工薪酬成本,還是作為利潤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