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二年(1639年)正月初八,濟南城頭殘雪未消。
去年底,滿清兵臨濟南城下,山東巡按御史孫學武、山東布政使張秉文、山東按察副使、鹽運使、兵備道、濟南知府、同知、通判、都指揮使、儒學教授,歷城知縣韓承宣,以及全城官員和守兵全部遇難。
按歷史軌跡,將有10萬濟南市民被殺,住在珍珠泉大院的德王朱由樞被滿清捕至東北,是為“濟南之屠”。
這世因為趙子龍和興國軍的牽制,城市雖被攻破,但是清軍劫掠一番后匆匆撤走,大屠殺之事并未發生。
但是這次清軍入關,仍是損失巨大。
凡清軍所過之處就像蝗蟲過境。
城池被毀,物資被搶,百姓被劫掠,山東西部幾乎全部成為廢墟。
濟南知府衙門西花廳內,同知孫學武裹著厚厚的貂裘,仍止不住咳嗽。
他是濟南之屠后為數不多的生存下來的官員,但是也在守城中,受了不輕的傷。
濟南城在月前被清軍攻破,府庫遭劫,城墻破損,軍民死傷無數。
如今多爾袞雖已率軍北返,留下的是一個滿目瘡痍的爛攤子。
現在是軍民死傷慘重,所有物資都被劫掠,整個城市已經陷入絕境。
而朝廷所派官員和救災物資,卻是遙遙無期。
他只能牽頭聯絡了一批剩下來的官員,盡力組織善后工作。
“大人,兗州急報!”
幕僚周之訓匆匆入內,遞上沾滿泥污的文書。
孫學武展開一看,臉色驟變:“興國軍?這難道是趙子龍的那支軍隊嗎?不過他們從哪來的這么多軍隊?”
對于趙子龍和他的興國軍,他作為當地官員,也是非常清楚的,他只是沒有料到,對方已經發展的如此壯大。
文書上寫道,一支自稱“興國軍”的隊伍正從東面而來,號稱二十萬之眾,主帥孫傳庭,副將曹文詔、盧象升。
這三人孫學武都知道:孫傳庭、曹文詔、盧象升皆曾是明軍悍將,后被趙子龍的興國軍收服,是興國軍中的主要將領。只是,對方此時前來,意欲何為?
“探子怎么說?”
孫學武急忙問道。
“探得這支軍隊裝備精良,軍紀嚴明,一路秋毫無犯。他們自萊州、泰安出發后,分別去往濟寧、臨清、兗州、沂州、曹州、登州、萊州、青州等地。所過州縣,多開城相迎…...”
周之訓壓低聲音,“大人,更奇怪的是,黃河上出現一支水師,旗艦懸掛‘沈’字旗。”
“沈廷揚!”
孫學武脫口而出。
沈廷揚原是登萊水師參將,頗有才干,但因與上官不和,年初被革職。
如今看來,這些人都是失意將領,聚在興國軍中一起圖謀大事。
正說話間,城外突然傳來號角聲。
孫學武疾步登上城樓,只見東面地平線上,黑壓壓的軍隊如潮水般涌來。
旌旗蔽日,刀槍如林,中央一面大旗上,“興國”二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難道,難道他們…...真的要打濟南,甚至整個山東省?”
孫學武喃喃道。
興國軍中軍大帳內,炭火正旺。
孫傳庭仔細擦拭著手中的地圖,這是山東全境詳圖,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山丘都標注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