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層尚未散盡,空氣中還飄著雷火灼燒后的焦糊味。
湄若轉身的剎那,便見一道金光自東方而來,落在不遠處的云層上。
來人穿著洗得發白的僧袍,手里托著串紫檀佛珠,面容平和,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功德金光――竟是個佛門中人。
湄若指尖的靈力稍稍收斂,這和尚身上的功德不淺,看樣子是真修行人,而非那種偽善之輩。
“施主。”和尚雙手合十,聲音溫和卻帶著分量,“貧僧孔雀。”
湄若挑眉,黑金短刀在指尖轉了個圈:“想攔我?”
孔雀搖頭,佛珠在掌心輕輕轉動:“施主傷了這么多人,不覺得過了嗎?”
“過?”湄若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們罪有應得。你若想替這些參拜戰犯的人出頭,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她周身的麒麟威壓若有似無地散開,云層都跟著震顫了一下。
孔雀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顯然感受到了那股碾壓性的力量。
“施主仗著修為隨意屠殺,與魔何異?”孔雀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多了幾分堅持,“縱使他們有錯,也該由因果裁決,而非施主私刑……”
“私刑?”湄若猛地向前一步,眼神像淬了冰的刀,“你知道他們參拜的是誰嗎?是雙手沾滿華國百姓鮮血的劊子手。”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穿透云層的憤怒:“你跟我談因果?跟我談私刑?那3500萬死在戰火里的冤魂,誰給他們主持公道?
那些被強征的慰安婦,到死都沒等來一句道歉,誰給她們因果?”
孔雀被她眼里的恨意驚得一怔,張了張嘴,竟一時語塞。
“他們沒參與戰爭?”
湄若冷笑,指尖指向下方的廢墟,“可他們對著戰犯的牌位鞠躬!對著沾滿鮮血的靈位祈禱!他們在用行動告訴全世界――這些劊子手是英雄!這種人,死有余辜!”
孔雀沉默了。他常年修行,雖知歷史,卻從未見過如此鮮活的恨意。
眼前這女子的憤怒,不似作偽,倒像是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帶著無數亡魂的悲鳴。
“施主,執念過深,恐傷自身。”他最終嘆了口氣,佛珠轉動的速度快了幾分
“留下吧,隨貧僧回去面壁,或許能化解幾分殺業。”
“留下?”湄若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靈力在體內轟然運轉,麒麟虛影在身后若隱若現,“那就看你留不留得住!”
話音未落,她已動了。
身影如流光般撲向孔雀,短刀帶著凌厲的勁風,卻在即將觸及僧袍的前一瞬驟然收力――她終究沒對這有功德在身的和尚下死手。
孔雀早有防備,僧袍無風自動,掌心的佛珠飛出三顆,在空中組成一道佛光屏障。
短刀劈在屏障上,發出“嗡”的一聲悶響,金光與刀氣碰撞,震得云層翻涌。
“施主,何必呢?”孔雀抬手一揮,另外幾顆佛珠化作流光射向湄若,卻都避開了要害。
湄若腳尖點在云端,身形如鬼魅般閃避,同時反手劈出幾道刀氣。
她的招式狠辣卻不致命,每一刀都貼著孔雀的僧袍掠過,將他的佛光震得搖搖欲墜,卻始終沒傷他分毫。
兩人在云層上纏斗了數十回合,佛光與金光交織,竟一時難分高下。
孔雀越打越心驚,這女子的修為深不可測,尤其是那麒麟血脈的威壓,讓他的佛力運轉都滯澀了幾分。
更難得的是,她明明能下殺手,卻始終留著余地,顯然并非嗜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