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的黑氣還在天臺上翻涌,尖利的嘶吼刺得人耳膜發疼:“我要報仇!還有你們……都別想好過!”
馬小玲舉起伏魔棒,剛要打過去,一道慘白的影子突然沖了出來,張開雙臂擋在阿平面前。
那是被平媽殺死的pipi,馬小玲收住了幾分力,只是打到pipi肩膀。
平媽也隨之而來,看上去沒什么戾氣,反倒平和的很。
湄若幾人靜觀其變,沒有都沒有動手。
“別打我兒子!”平媽嘶吼著,身影因為用力而變得有些透明,“要怪就怪我!我的錯!”
“媽?”他的聲音里帶著點茫然,像是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母親。
平媽的身影轉向他,臉上滿是淚痕:“阿平,別鬧了……跟媽走吧……”
“平媽說得對,”pipi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平哥,你媽媽已經知道錯了,你也該放下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天臺上的人都成了聽眾。
平媽斷斷續續地說著往事――她守寡早,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阿平身上,從小到大什么都要管,從穿什么衣服到跟誰交朋友,甚至連阿平要交的女朋友,都因為她覺得“配不上兒子”而被硬生生拆散。
“是我害了他……我總說為他好,卻把他逼成了這樣……”
在阿平和平媽互相認錯,抱頭痛哭的時候,阿平的身上吸入的怨氣散掉了。
阿平的黑氣徹底停了,身影在月光下漸漸清晰,變回了那個平時的模樣,只是眼神里滿是疲憊和茫然。
pipi飄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都過去了。”
風漸漸停了,天臺上的陰氣散了不少。馬小玲收起伏魔棒,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神復雜。
輪回電梯再次出現,這次是來接pipi的,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即使被阿平母親殺的,她也還是在極力幫助阿平和她母親。
經過阿平和和pipi的懇求,平媽白得意登上輪回電梯,阿平卻要留在陽間積陰德,阿平留下會被送到求叔那里。
輪回電梯消失后,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湄若讓黑瞎子開他的車,和白安回山上了,而她自己則上天臺吹風去了,實在是心里煩悶。
湄若靠在天臺欄桿上,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街燈,心里像塞了團棉花,堵得慌。
她想起平媽那句“我都是為他好”,想起阿平眼里的掙扎,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這世上的事,好像真的沒法用簡單的“好”或“壞”來定義。
平媽是壞人嗎?她害死了pipi害死了另一個張美倩,控制了阿平一輩子,可她對兒子的愛,卻是真的。
pipi是好人嗎?她只是燉了湯送鄰居喝的好心鄰居,卻成了這場家庭悲劇的犧牲品。
阿平呢?他被母親控制,值得同情,可他把母親死亡的氣撒在別人身上,自殺也要找大廈里的鄰居。
思緒像脫韁的野馬,一下子跑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想起終極筆記里的吳邪,那個最初天真爛漫的少年,為了朋友能不顧一切,可他后來設下的那些局,又何嘗不是把身邊的人都卷了進來?
想起解雨臣,那個從小就在家族斗爭里摸爬滾打的少年,為了解家為了九門,手上沾了多少血?
可他護著吳邪護著霍秀秀的時候,也是真的。
還有黑瞎子,看似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他做過的那些“壞事”,又有多少是身不由己?
甚至……張啟山和張日山。
湄若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欄桿的冰涼透過掌心傳來。
對她來說,這兩個人是不折不扣的仇人。
張啟山當年把張家的秘密當作籌碼,張日山更是助紂為虐,參與了那些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手上沾著張家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