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的目光被鐵鉤上一具骸骨吸引住了――那具骸骨的手指蜷縮著,死死攥著個東西,黑黢黢的像塊燒焦的木頭,在一堆白骨里顯得格外扎眼。
“陳教授,看那具骸骨的手。”她抬下巴示意。
陳教授趕緊讓小李舉著相機拍照,閃光燈在墓道里炸開,照亮了骸骨那張空洞的臉。
他小心翼翼走過去,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掰動骸骨的指骨,“咔嚓”幾聲脆響,指骨斷成幾截,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掉了下來,摔在石板上發出“啪”的輕響。
木盒早就朽得不成樣子,邊角爛成了絮狀,上面刻著的字卻還能辨認――“天保十年”。
“天保十年……”小趙湊過來念叨,“那是高洋死的那一年!”
黑瞎子蹲下身,用折疊刀輕輕撬開盒蓋,里面沒什么金銀珠寶,只有一顆鴿子蛋大的藥丸,暗紅色的,表面爬滿蛛網狀的細紋,看著像塊凝固的血痂。
“這啥玩意兒?長生不老丹?”黑瞎子伸手就要去拿,被湄若一胳膊肘撞開。
“別碰!”她聲音陡然發厲,指尖捏著黃符的邊角都泛了白,“這是尸鱉丹!”
“尸鱉丹?”老陳臉色驟變,他雖沒見過,卻在古籍里看過記載,“就是用那玩意兒……煉的?”
他沒敢說“尸鱉”兩個字,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湄若用刀尖挑起藥丸,藥丸表面的細紋里滲出點點黑汁,滴在石板上“滋滋”冒煙。
“是,也不是。”她盯著藥丸的紋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正經的尸鱉丹用尸鱉王蟲卵煉的,能吊命,也能把人變成行尸走肉。但這顆……”
她湊近聞了聞,突然皺緊眉頭:“工藝太糙,里面摻了別的東西。高洋那瘋子怕是急著長生,自己瞎鼓搗的,吃下去絕對當場見閻王。”
白安想伸手接過藥丸,指尖剛碰到,藥丸表面的細紋就突然收縮,像活物似的。
他眼神一凜,迅速把藥丸丟回盒里:“里面有活蟲。”
“活蟲?!”小李嚇得后退一步,差點踩中地上的骸骨,“這都多少年了,還活著?”
“尸鱉的蟲卵能活千年。”湄若“啪”地合上盒蓋,用符紙把木盒纏了三圈,“高洋到死都惦記著長生,把這破爛玩意兒帶進墓里,真是瘋到家了。”
老陳趕緊拿出密封袋,小心翼翼把木盒裝進去,拉鏈拉到一半又停住:“這東西……帶出去沒事吧?”
“沒事,符紙能鎮住。”湄若拍了拍密封袋,“回去交給研究所,也算個重要文物――就是別讓新手碰,被咬一口可不是鬧著玩的。”
往前走了沒幾步,墓道突然開闊起來,一股寒氣順著腳脖子往上爬,手電筒的光打出去,在前方撞在一塊巨大的石門上,彈了回來。
那石門足有三米高,青黑色的,上面刻滿了浮雕。中間是個坐在龍椅上的人影,周圍跪滿了大臣,一個個低著頭,看著像是在朝拜。
但最}人的是龍椅上那個人――沒有五官,臉的位置就是個黑洞洞的輪廓,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塊,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黑洞仿佛在盯著人看。
“這是高洋接受朝拜的場面吧?”小趙舉著手電筒照了照,“但他臉上怎么沒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