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卷著麥秸稈的味道掠過曬谷場,一輛軍綠色吉普“嘎吱”停在土路上,揚起半人高的黃塵。
車門“哐當”拉開,最先落地的是雙黑色作戰靴,踩著塵土陷下去半寸。
穿黑色連帽衫的年輕人拎著黑金短刀下車,刀鞘上的云紋在夕陽下泛著冷光,正是白安。
“嘖,這地方可真夠偏的。”黑瞎子叼著煙跟下來,黑色皮衣敞著懷,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t恤,折疊刀在指尖轉得飛快。
話沒說完,最后一道車門打開,湄若跳下來時帶起一陣風。
深藍色工裝褲裹著筆直的腿,白色短袖扎在腰里,馬尾辮甩動間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間那點和白安相似的冷意,被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沖淡了些。
考古研究所只是叫了,白安跟齊宴兩個,他們考古研究所掛名的人。
湄若則是因為答應暑假陪白安旅游,雖然這旅游從瑞士滑雪變成了國內考古,卻不會改變承諾,自然跟著倆人一起去了,
不過不全是自己人,這次下墓可能太過超自然的能力就不能用了,就還是當自己只有點武力風水和畫符的普通人吧!
“齊先生,白先生,湄若小姐!”穿藍色工裝的陳教授教授走了過來,手里的草帽扇得飛快,“可把你們盼來了!墓就在村西渠邊,現在就去?”
黑瞎子吐掉煙蒂,用腳碾了碾:“聽說疑似高洋那瘋子的墓?那貨可是把寵妃做成琵琶的主兒,墓里沒點邪門玩意兒都對不起他的名聲。”
湄若沒接話,抬頭望了眼天邊的滿月,眉頭倏地蹙起:“今天農歷十五,月滿陰盛,進不得。”
她聲音不高,卻像冰錐砸進人心里。
陳教授愣了愣,雖然搞考古不信鬼神,但這三位是業內出了名的“懂行”,他趕緊點頭:“聽您的!招待所都安排好了,咱明早再進!”
“還是老板細心。”黑瞎子胳膊肘捅了捅白安,“月黑風高正好辦事,但月滿之夜進瘋批的墓,怕是要見著不該見的東西。”
白安沒理他,只是目光掃過渠邊那片黑黢黢的林子,喉結輕輕動了動。
村里的招待所就三間土房,墻皮都掉的坑坑洼洼。
湄若把自己關在房里,黃紙鋪在掉漆的桌上,朱砂筆在指間轉了個圈,“唰唰”畫出三道破煞符。
她拿起趙剛整理的高洋史料,指尖劃過“酗酒弒殺”“沉迷長生”幾個字,突然想起西王母國的尸鱉丹。
那瘋子晚年求長生求得快魔怔了,保不齊真弄了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進墓。
“叩叩。”
白安推門進來,手里捏著張草圖,是按地形畫的墓道結構。
“三層機關。”他指尖點在最上面那層,“高洋多疑,第一層是幌子,第二層要命,第三層……”
“第三層得按瘋子的邏輯來。”湄若接過草圖,指尖劃過標注“正南丙火位”的地方,
“坐北朝南靠漳河,看著是風水寶地,實則聚陰。他屬火,偏把墓道朝正南,這是故意引火煞,機關多半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