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幾秒,猛地掀開帳篷簾――外面一片狼藉,幾個阿寧團隊的雇傭兵倒在地上哼哼唧唧,顯然剛經歷過一場打斗。
而遠處的戈壁灘上,一輛越野車正疾馳而去,車影越來越小,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地平線盡頭。
那是胖子和潘子開來的車。
張麒麟……走了?
他竟然走了?
沒有一句招呼,沒有一絲猶豫,甚至沒往她的帳篷這邊看一眼,就這么跟著胖子和潘子,在和阿寧的人打了一架后,徑直離開了?
湄若站在帳篷門口,清晨的冷風灌進她的衣領,凍得她指尖發涼,可這點冷,遠不及心里瞬間涌起的寒意。
她看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呵呵,好呀,真是好得很。
失望和傷心像是潮水般涌來,瞬間淹沒了她。
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人,不是她記憶里那個會默默跟在她身后、會用眼神依賴她的“小官”。
這是張麒麟,是張家的族長,是鐵三角里那個永遠以吳邪為先的張起靈。
他就沒想過嗎?他們把阿寧的這些雇傭兵打了,她一個人留在這里怎么辦?
他就完全沒想過,不帶她走,這些亡命徒一樣的雇傭兵會不會報復她?
要知道,她在張麒麟面前展露過的,不過是空間儲物的能力而已。
當初用靈力罩護住吳邪和花兒爺的時候,他和黑瞎子并不在場。
簡單來說,在他眼里,她所展示出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讓她在這群狼環伺的營地里安全生存。
就算營地里還有花兒爺的手下,可在這種時候,他們未必會愿意為了她這個“外人”得罪阿寧的人。
可張麒麟呢?他甚至沒有片刻的停頓,就那么干脆利落地走了。
這份決絕,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進了湄若的心里。
她怎么能不失望?怎么能不傷心?
“若若,別難過,他不是我們的小官。”依依感受到她洶涌的情緒,連忙在她腦海里出聲安慰,語氣里滿是心疼。
湄若深吸一口氣,冷風嗆得她喉嚨發疼。
她抬手抹了把臉,試圖將那些翻涌的情緒壓下去,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算了……他本就不是。”
是啊,他從來都不是。
她想對他好一點,想彌補那份跨越世界的姐弟情誼,或許從一開始就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憑什么要求人家一定要回應?說不定,她的靠近,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種煩惱和負擔吧。
湄若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的波動已經平息了許多。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自然也不會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
她記憶里的“小官”在另一個世界安好,而眼前的張麒麟,有他自己的軌跡,有他在乎的人,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強求不來,也不必強求。
她轉過身,重新走進帳篷,將外面的狼藉和冷風都隔絕在外。
帳篷里很安靜,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湄若慢慢坐下,抬手撫上胸口,那里的鈍痛還在,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清明。
或許,是時候放下了。
她來這個世界,是為了護他周全,卻不是要將他綁在自己身邊。
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該有自己的方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