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圍的困陣中,陰冷氣息如同實質般纏繞在蘇楊周身,鉆入衣領縫隙,帶來刺骨的寒意。隨著黑袍人陸續現身,困陣陰影里又緩緩走出七八道身影,為首的血色長袍老者格外扎眼――他身材佝僂如枯木,脊背彎得幾乎貼近地面,面色蠟黃似陳年紙張,毫無血色,眼眶深陷處跳動著兩點猩紅,如同暗夜里的鬼火。老者手中握著一柄三尺長的白骨幡,幡桿似由獸骨打磨而成,泛著慘白的光澤,幡面上纏繞的黑紅色霧氣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次翻滾都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與北冥家的《北冥吞天術》同源,卻更顯陰毒,仿佛能侵蝕人的神魂。
“血煞宗的血骷老祖?”蘇楊的氣運之眼瞬間掃過,老者周身縈繞的血煞氣運如同烏云般厚重,修為赫然達到第五階段“掌控”巔峰,與巔峰時期的北冥鴻不相伯仲!其身邊七人也皆是第四階段“御氣”巔峰的好手:左側絡腮胡大漢手持一柄門板寬的血色巨斧,斧刃上殘留著干涸的黑紅色血跡,斧身纏繞著狂暴的血煞之氣;右側青衣修士握著一柄彎曲的骨杖,杖頭鑲嵌著一顆渾濁的骷髏頭,眼眶中跳動著微弱的鬼火;其余五人或持匕首,或握短刀,皆背負著染血的法器,氣息凝練而陰冷,顯然是精心挑選的伏殺陣容。
血骷老祖桀桀怪笑,破鑼般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震得周圍的樹葉簌簌作響:“蘇大師好眼力!老夫算準你剛闖完上古遺跡,必然消耗不小,特意在此為你‘接風洗塵’。識相的就乖乖交出洞天傳承與樞紐令,老夫還能念在你是個人物,留你全尸;若要頑抗……”他猛地搖動手中的白骨幡,幡面黑紅色霧氣翻涌,瞬間彌漫出數十丈,“這血海大陣,正好用你的修為來祭陣!”
話音未落,絡腮胡大漢率先發難,雙腳在地面重重一踏,震得石塊飛濺,手中血色巨斧裹挾著呼嘯的斧風,直劈蘇楊面門!斧風凌厲,帶著濃烈的血腥氣,仿佛要將空氣都劈開,連周圍的血霧都被斧風帶動,形成一道旋轉的血色漩渦。“狂妄小兒!受死!”大漢嘶吼著,巨斧上的血煞之氣暴漲,隱隱凝聚出一頭猙獰的血虎虛影,張開血盆大口撲向蘇楊。
其余六名血煞宗弟子也同時動手:青衣修士揮動骨杖,骷髏頭眼眶中噴出三道黑色鬼火,如同利箭般射向蘇楊四肢;持匕首的兩名修士身形一晃,化作兩道黑影,借著血霧掩護,從左右兩側偷襲,匕首上涂抹著墨綠色的毒液,閃爍著詭異的光澤;剩下三名持短刀的修士則快速結印,困陣內血光沖天,粘稠的血霧從地面噴涌而出,如同潮水般涌向蘇楊,血霧中無數鬼影憑空浮現,它們形態扭曲,有的缺臂斷腿,有的面目潰爛,發出凄厲的嚎叫,伸出利爪,從四面八方撲來,腐蝕之力順著蘇楊的護體氣運瘋狂滲透。
蘇楊心中微動――他剛融合萬象洞天本源,對“氣運法則”的掌控尚顯生疏,凈化之力與洞天能量的銜接還不夠流暢,正好借這血煞宗眾人磨煉新力。他沒有立刻催動全力,只是運轉剛領悟的凈化之力,周身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白色光暈,光暈如同薄紗般籠罩全身,散發出柔和卻堅定的氣息。
“嗤啦――”第一波撲來的十數道鬼影撞上金白色光暈,瞬間被光暈中的凈化之力灼燒,發出刺耳的慘叫,鬼影身上的黑紅色霧氣迅速蒸發。但蘇楊對新力的掌控終究不夠熟練,有三道鬼影借著血霧掩護,死死黏在光暈表面,黑紅色霧氣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光暈,留下點點黑斑,甚至有細微的腐蝕之力透過光暈,觸碰到蘇楊的皮膚,帶來一陣刺痛。
蘇楊眉頭微挑,指尖快速凝聚一縷纖細的金白色氣運絲線,試圖將黏在光暈上的鬼影剝離。然而,絲線剛觸碰到鬼影,便因力量控制不當,瞬間崩散成細碎的光點,反震之力讓光暈出現一絲細微的裂痕,更多血霧趁機涌入,裂痕處的腐蝕速度陡然加快。
“哈哈哈!蘇楊,你也不過如此!”血骷老祖見狀大喜,搖動白骨幡的速度更快,幡面黑紅色霧氣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加大陣力!把他的護體氣運徹底腐蝕掉!讓他嘗嘗被鬼影分食的滋味!”
隨著血骷老祖的命令,困陣內的血霧愈發濃郁,血霧中凝聚出無數實質的血刃,如同暴雨般射向蘇楊。血刃密集如雨,覆蓋了蘇楊所有閃避的方向,每一道血刃都蘊含著強烈的腐蝕之力,若被擊中,不僅肉身會被腐蝕,連修為都會被血刃中的血煞之氣吞噬。
蘇楊不敢大意,身形一晃,施展出精妙的身法,雙腳在地面輕點,如同風中柳絮般靈活閃避:他先是向左橫跨半步,避開正面射來的三道血刃,血刃擦著他的衣角飛過,落在身后的巖石上,瞬間將巖石腐蝕出三個深洞,冒出陣陣黑煙;緊接著,他腰身猛地后彎,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避開從上方劈來的兩道血刃,血刃呼嘯著掠過他的頭頂,斬斷了幾根垂落的發絲;最后,他腳尖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用力一蹬,身形騰空而起,避開從地面射出的五道血刃,同時雙手快速結印,試圖加固周身的金白色光暈。
即便如此,仍有兩道血刃因蘇楊騰挪間的動作遲滯,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嗤嗤――”血刃觸碰到衣袍,瞬間將布料腐蝕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破洞,黑紅色腐蝕之力順著破洞侵入,蘇楊的肩膀皮膚立刻泛起紅腫,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
“不能再留手了。”蘇楊深吸一口氣,不再刻意壓制新力,雙手快速結出復雜的印訣,嘗試調動萬象洞天本源的力量。這一次,他不再強行催動凈化之力,而是引導力量順著自身氣運流轉的軌跡自然擴散――金白色光暈瞬間暴漲半丈,光暈中的凈化之力如同沸騰的開水般翻滾,黏在光暈上的三道鬼影如同遇到沸水的冰雪,發出凄厲的慘叫,瞬間消融成黑紅色霧氣,被光暈徹底凈化。
“喝!”蘇楊踏步向前,右腳在地面重重一踏,震散周圍涌來的血霧,右手快速凝聚出一柄三尺長的金白色光劍。光劍由純粹的凈化氣運凝聚而成,劍身閃爍著柔和卻銳利的光芒,劍身上隱約有細微的符文流轉,正是《萬象運樞經》中記載的基礎氣運劍招。蘇楊揮動光劍,迎著血霧中的鬼影橫掃,劍風呼嘯,金白色劍光如同月牙般劃過,所過之處,鬼影紛紛潰散,血霧被劈開一道數丈寬的缺口,露出后方的血煞宗弟子。
但他剛掌控新力,招式銜接尚顯生澀:光劍揮到一半,體內洞天本源與凈化之力的流轉突然出現滯澀,光劍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了幾分。就在這短暫的破綻出現時,身后傳來一陣凌厲的破風聲――血骷老祖抓住機會,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手中白骨幡帶著濃郁的黑紅色霧氣,猛地砸向蘇楊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