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在山谷高地盤膝靜坐,整整一日一夜未曾動彈。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對洞天禁制的解析中,氣運之眼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將懸浮主峰外圍的復合禁制逐層拆解――這禁制并非單一的防御陣法,而是融合了迷幻、攻擊、困鎖、預警四種效果的上古大陣,陣眼與洞天靈脈深度綁定,如同人體的血管與心臟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
此前那些探索者的嘗試,在蘇楊眼中如同孩童拆玩具般粗糙:有的試圖以蠻力轟擊陣眼,結果引發禁制的連鎖反擊,被金色閃電劈得狼狽逃竄;有的試圖用破妄符破解迷幻效果,卻不知迷幻陣與攻擊陣共享能量,破妄符剛接觸禁制,便觸發了毒瘴噴射,若非逃得快,早已化為一灘膿水;還有少數精通陣法的修士,雖看出禁制的部分規律,卻卡在“能量循環”的死結上――他們找不到禁制的“能量出口”,任何破解手段都會被靈脈源源不斷的能量化解。
強行破禁對蘇楊而并非難事,以他如今的修為,只需引動城市氣運凝聚成劍,足以劈開一道缺口。但他清楚,這種粗暴的方式會破壞禁制與靈脈的平衡,不僅可能引發洞天崩塌,還會損毀內部可能存在的上古傳承或珍稀靈藥――他要的是“精準進入”,而非“破門而入”。
隨著解析深入,蘇楊逐漸發現了禁制的破綻:這陣法雖精妙,卻并非完美無缺。由于存在了數千年,靈脈能量難免出現細微波動,導致禁制在運轉時會產生“呼吸間隙”――每當日月交替、天地氣機轉換的瞬間,禁制的能量會短暫回流靈脈,進行自我調整,此時部分節點的防御會大幅減弱,如同人呼吸時胸腔的短暫放松。
“就是此刻。”蘇楊睜開雙眼,目光鎖定懸浮主峰西側一處毫不起眼的巖壁。在氣運之眼下,那里的靈氣濃度明顯低于周圍,且能量流動方向與其他區域相反――這是禁制的“泄壓口”,也是能量回流時防御最薄弱的節點。
翌日清晨,東方泛起魚肚白。當第一縷朝陽刺破云層,金色的陽光與山谷中尚未消散的月華相遇,天地氣機瞬間產生微妙的共振。蘇楊能清晰地“看到”,懸浮主峰的靈脈能量開始逆向流動,禁制表面的金色光暈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下方青黑色的巖壁。
就是現在!
蘇楊身形驟然動了,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西側巖壁疾馳而去。他的速度極快,卻沒有引發任何氣流波動,腳下的草木甚至未曾彎折――他將自身氣運與天地氣機完美融合,如同融入風中的落葉,悄無聲息。
遠處山崖上,一個黑袍老者正癱坐在地,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他是某小型玄門的陣法大師,昨夜嘗試破解禁制時被反噬,好不容易才掙脫幻陣,此刻正想休息片刻再做打算。當他看到蘇楊的動作時,瞳孔驟然收縮,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那處巖壁他也曾觀察過,靈氣晦暗,看似毫無價值,怎么看都不像是禁制的薄弱點!
蘇楊抵達巖壁前,并未停頓。他并指如劍,指尖凝聚起一縷淡金色的調和之氣――這股氣息并非狂暴的攻擊能量,而是與靈脈頻率完全契合的“鑰匙”。他輕輕一點,指尖落在巖壁上一塊不起眼的凸起處。
“嗡――”
巖壁微微震顫,泛起一圈漣漪般的淡藍色波紋。沒有金光爆發,沒有能量沖擊,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橢圓形通道悄然浮現,通道內靈氣溫和,看不到任何危險。蘇楊毫不猶豫,身形一閃便鉆入通道,如同融入水中的魚兒。
在他進入的瞬間,通道迅速收縮、閉合,巖壁恢復如初,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前后不過三息,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人會相信這里曾出現過通道。
黑袍老者張大嘴巴,下巴險些掉落在地。他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巖壁的方向,聲音因震撼而嘶啞:“他…他是怎么做到的?難道找到了禁制漏洞?不對!那手法…是直接‘契合’了禁制的運轉規律!此子對能量和規則的理解,簡直匪夷所思!”作為陣法大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順勢而為”的難度――這需要對禁制的每一條能量線、每一個節點的作用都了如指掌,絕非短時間內能做到!
蘇楊進入禁制內部后,眼前的景象與山谷外圍截然不同。不再是仙氣繚繞的奇花異草,而是一片充滿古樸與蒼涼的廢墟:巨大的石柱斷裂在地,表面雕刻著早已失傳的上古符文,部分符文還殘留著微弱的能量波動;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玉片和銹蝕的兵器,顯然曾發生過激烈的戰斗;空氣中彌漫著歲月的塵埃氣息,偶爾能聽到石柱風化的“簌簌”聲,更添幾分寂寥。
他沿著靈脈的指引,朝著主峰深處前行。沿途遇到不少殘留的守護機關:有的地面會突然彈出尖刺,有的石壁會噴射毒箭,還有的區域會觸發小型迷陣。但這些機關在蘇楊眼中如同孩童的玩具――他能提前感知到機關的能量波動,或繞開,或用調和之氣暫時凍結機關運轉,全程有驚無險,甚至未曾放慢腳步。
就在他即將抵達主峰核心的巍峨宮殿時,前方突然傳來激烈的能量碰撞聲和怒喝聲,打破了廢墟的寧靜。
“南宮老兒!這‘星辰核心’是我司徒家先發現的!你竟敢強搶,難道不怕蘇大師制定的規矩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怒火咆哮,語氣中卻藏著一絲底氣不足。
“哼,蘇大師的規矩是禁止濫殺無辜,可不是讓你等邪修獨占寶物!”另一個清越的聲音冷冷反駁,“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你司徒家修煉吸人精血的邪術,也配稱‘有德’?今日這星辰核心,你若識相,便乖乖交出,否則休怪我南宮家不客氣!”
蘇楊放緩腳步,悄然靠近。透過宮殿殘破的門窗,他看到偏殿廢墟中,兩撥人馬正劍拔弩張地對峙:
左側是五個穿著黑袍的修士,為首者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眼神陰鷙,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氣――正是剛才咆哮的司徒家長老司徒烈。司徒家在隱藏世界亦正亦邪,擅長修煉偏門法術,偶爾會暗中掠奪凡人精血,雖未觸及蘇楊定下的底線,卻也名聲不佳。
右側則是六個身著青色華服的修士,為首者是個面容古樸、須發皆白的老者,眼神銳利如鷹,周身散發著清正的靈氣――乃是南宮家長老南宮遠。南宮家以陣法符文著稱,行事相對正派,在北冥家覆滅后,主動向聽雨閣示好,算是蘇楊陣營的“半個盟友”。
雙方中間的地面上,懸浮著一塊拳頭大小的奇異晶石:晶石通體呈深藍色,內部仿佛有銀河旋轉,散發著磅礴而純凈的星辰之力,即使隔著數十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能量――正是兩人爭奪的“星辰核心”。
蘇楊心中了然。星辰核心是上古時期吸收星辰氣運形成的奇物,不僅能輔助修煉,還能用來煉制頂級法器,對任何勢力而都是絕世珍品,也難怪司徒家和南宮家會為此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