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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集 今當升云 第七章 橫刀立馬

      &#160;&#160;&#160;&#160;第七章橫刀立馬仇士良三步并作兩步奔到殿外,只見天色已亮,長安城仍然如同一鍋沸水,動蕩不已。

      &#160;&#160;&#160;&#160;忽然一隊人馬從天策府中馳出,那些身經百戰,赫赫有名,卻無兵權的將領頂盔貫甲,挾刀帶矢,人如虎,馬如龍,沿著棋盤般的大街狂飆突進。

      &#160;&#160;&#160;&#160;每至一坊,便有一騎駛進坊中,沿途遇到賊人,當場斬殺。一直奔到十字街心,方才勒住坐騎。

      &#160;&#160;&#160;&#160;同樣,在坊外大街交錯的十字街口,也有一騎停下,橫刀立馬,當街四顧。

      &#160;&#160;&#160;&#160;從城東到城西,不到兩刻鐘,城中一百零八坊,連同坊外的大街,各有一名天策府的甲騎駐守。各坊坊門大開,諸將彼此相望,區區二百余騎,如同一張大網,將整個長安城牢牢控制住。

      &#160;&#160;&#160;&#160;天策府將領長刀烈馬,盔甲鮮明,往街心一立,那些賊寇頓時慌了手腳,剛才還火頭四起的各坊立刻安靜下來,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160;&#160;&#160;&#160;片刻后,有賊人見坊中只有一騎,終于壯起膽子,在背巷暗暗糾集起人馬,然后發了聲喊,齊齊從街中沖出,舞刀弄棒地殺上來。

      &#160;&#160;&#160;&#160;這些賊人平常好勇斗狠,慣會欺壓良善,里面甚至有些是官軍假扮,不是沒見過血的菜鳥,可這會兒撞上天策府諸將,才真正見識了什么是正規軍,什么叫天策上將。只一個照面,就跟割韭菜一樣,被砍倒一大片。

      &#160;&#160;&#160;&#160;他們的刀棒連破甲都不能,江湖上用的飛刀、暗器,更是不濟,即使打中,也輕易被盔甲彈開。等人家舉刀反殺,別說什么鐵拳、狂腿、橫練功夫,連幾位好漢身上遍體鏤刺的毗沙門天王像都抵擋不住,長刀所至,血肉橫飛,人命就如同草芥一樣,轉眼丟了一地。

      &#160;&#160;&#160;&#160;剩下的賊人心膽俱碎,跟炸窩的老鼠般,拚了命地四下逃躥。

      &#160;&#160;&#160;&#160;諸將收起長刀,掛在鞍側,然后從容摘下雕弓,搭上羽箭,一箭一個,毫不留情地獵取生命。

      &#160;&#160;&#160;&#160;等他們放下雕弓,坊中寂無聲息,只剩下以十字街為中心的滿地尸骸,四面長街空蕩蕩的,無人再敢冒頭。

      &#160;&#160;&#160;&#160;仇士良張開嘴巴,下巴幾乎掉到腳面。

      &#160;&#160;&#160;&#160;長安城四處起火,他坐擁數千神策軍,都覺得棘手,結果天策府只用了二百余騎,便瞬間平定了局勢。

      &#160;&#160;&#160;&#160;就如同一桶冷水倒進沸鍋,剛才還熱火朝天的打劫搶掠,一眨眼就安靜得跟空城一樣。

      &#160;&#160;&#160;&#160;再看看宮門方向,五座宮門,各有一騎駐守,這要是調頭殺進來……

      &#160;&#160;&#160;&#160;雖然蛋早就切了,但仇士良還是感到一陣由衷的蛋疼。

      &#160;&#160;&#160;&#160;難怪王爺放著宮里不管,卻要親自登門拜訪衛公。天策府這幫猛人,真是惹不起啊。

      &#160;&#160;&#160;&#160;仇士良趕緊回想,自己昨天的態度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當?

      &#160;&#160;&#160;&#160;在衛公面前是不是有點兒不夠謙卑?

      &#160;&#160;&#160;&#160;姿態是不是放得高了些?

      &#160;&#160;&#160;&#160;哎媽!這事兒鬧的!

      &#160;&#160;&#160;&#160;一股尿意直沖天靈蓋,仇士良忍不住跺了跺腳。

      &#160;&#160;&#160;&#160;徐君房憑欄而立,贊嘆道:“皇圖天策,果然不凡。聽說天策府諸將日子過得頗為拮據,沒想到鋒芒一試,仍剽銳如斯。”

      &#160;&#160;&#160;&#160;仇士良心頭微動,連忙叫來郤志榮,叮囑道:“昨天許給天策府的財物,一律加倍!另外再籌筆款子,趕緊給天策府的將軍們發些賞金,就當是此番平亂的辛苦費。你跟衛公說,我這人是個真性情,臉上藏不住事。我們仇家那也是武將出身,當年也受過衛公教導,正經的一家人!論起來我還得叫衛公一聲老叔呢!親戚間不走動,都生疏了。改天我帶上亢宗,去給老叔請安。”

      &#160;&#160;&#160;&#160;郤志榮一一記下,然后道:“干爹,款子從哪兒來?”

      &#160;&#160;&#160;&#160;仇士良皺眉道:“這話怎么說的?”

      &#160;&#160;&#160;&#160;郤志榮提醒道:“要是從大盈、瓊林兩庫走……”

      &#160;&#160;&#160;&#160;仇士良明白過來,大盈庫和瓊林庫是宮中府藏,各地的貢物都是送到兩庫。問題是這兩庫都在王爺手里頭管著,要是從庫里走,說不得人情都歸了王爺,自己一番心意,連毛都撈不到。

      &#160;&#160;&#160;&#160;仇士良眼珠一轉,“那些個胡商不是一直在巴結嗎?找他們擠筆錢出來!反正天策府諸將平亂,也是保全了他們的生意。這錢他們出得不虧!”

      &#160;&#160;&#160;&#160;郤志榮會意應下,剛要告退,仇士良又叫住他,“丹鳳門外面那個,是蘇定方蘇將軍吧?去,把我那匹御賜的大宛良駒給他送去。可憐見的,蘇將軍身材如此魁偉,尋常戰馬讓他一騎,跟夾條狗似的……”

      &#160;&#160;&#160;&#160;辰時,一隊車馬從曲江苑駛出,數百名宮人、太監擺開儀仗,前呼后擁,絡繹北行。中間一輛鳳輦由六匹馭馬拉著,車廂金碧輝煌,宛如宮室,盡顯皇室的尊貴與奢侈。

      &#160;&#160;&#160;&#160;太皇太后郭氏神情凄苦,臉上猶帶淚痕。她挽住一只白美的柔荑,淚眼婆娑地說道:“好孩子,這回多虧了你。”

      &#160;&#160;&#160;&#160;白霓裳甜甜一笑,扭頭翻了個白眼。

      &#160;&#160;&#160;&#160;楊玉環這該死的!把自己扔到太真觀,貼身保護太皇太后,她好去跟程郎廝混!

      &#160;&#160;&#160;&#160;白霓裳心里一股股酸水直往上冒。太過分了!她是太皇太后收養的義女,要盡孝也該是她的事,憑什么讓自己代勞?她就是看不得自己跟程郎在一起兒,故意棒打鴛鴦!

      &#160;&#160;&#160;&#160;太皇太后絮絮說起往事,她是憲宗皇帝的正妃,升平公主之女,大將郭子儀的嫡親孫女。因為家世太過顯赫,憲宗心有所忌,始終沒有給郭氏封后,直到駕崩,也僅僅是貴妃的頭銜。

      &#160;&#160;&#160;&#160;不過繼任的穆宗皇帝是郭氏親子,登基之后,立即晉封郭氏為太后。穆宗駕崩,隨后登基的敬宗是郭氏的嫡親孫子,郭氏的頭銜也由太后晉升為太皇太后。再然后敬宗為宦官所弒,又立了她另一個嫡孫李昂為帝。

      &#160;&#160;&#160;&#160;三位皇帝都是她的血脈,郭氏地位穩固,尊榮更是無人可及,但是短短六年間,眼睜睜看著丈夫、嫡子、嫡孫接連崩逝,郭氏內心的悲苦可想而知。

      &#160;&#160;&#160;&#160;如今朝中再起風波,傳自己的孫子被幾位宰相為首的亂黨裹脅,要誅滅宦官,最終事敗,皇帝被太監護送回后宮,亂黨紛紛下獄。接著滿城大亂,盜賊橫行,郭氏內心一片煎熬。

      &#160;&#160;&#160;&#160;若不是被義女太真公主留在曲江,又讓白霓裳日夜守護,只怕郭氏寧肯一死了之,也免得看到這些不爭氣的兒孫們胡亂糟蹋父祖的基業。

      &#160;&#160;&#160;&#160;白霓裳雖然氣惱楊玉環不講道理,但既然答應過保護太皇太后,也是說到做到。行事極為用心,兩天來與郭氏形影不離,恪盡職守,對郭氏尊敬有加。

      &#160;&#160;&#160;&#160;她身長貌美,舉止斯文有禮,平常相處又溫柔可親,相處雖然只有一兩天,卻極得郭氏喜愛。今日一早,博陸郡王親自讓魚朝恩來請太皇太后還宮,白霓裳也一路隨行。

      &#160;&#160;&#160;&#160;啟程前,她聽說城中大亂,已經做好出手的準備,卻不料入城之后,只見秩序井然,每個街口都有一騎甲士駐守,遠遠看到太皇太后的鸞駕,便下馬行禮。莫說盜賊,街上連個閑人都看不到……

      &#160;&#160;&#160;&#160;正覺得納悶,忽然聽到一陣驚雷般的車聲。

      &#160;&#160;&#160;&#160;一輛雙馬雙輪的輕車從坊中駛過,車上的女子紅衣如火,額頭香汗隱隱,玉顏姣如朝霞,隨著馬車的顛簸,傲人的身材一覽無余。

      &#160;&#160;&#160;&#160;不是楊玉環那該死的胖妞兒,還是哪個?

      &#160;&#160;&#160;&#160;她雙手挽著韁繩,一邊駕車,一邊嬌叱道:“坊正給我滾出來!”

      &#160;&#160;&#160;&#160;“限一刻鐘內,召齊坊卒,清理坊中不法之徒!”

      &#160;&#160;&#160;&#160;“若有強梁難制,報予天策府甲騎知曉。”

      &#160;&#160;&#160;&#160;“再挑十個能跑的,跟隨本公主公干!”

      &#160;&#160;&#160;&#160;“誰敢拖延推諉,殺無赦!”

      &#160;&#160;&#160;&#160;坊正連滾帶爬地奔出來,追著馬車道:“小的知道了,公主慢走啊……”

      &#160;&#160;&#160;&#160;天策府諸將百姓不熟,太真公主的名頭,長安城里就沒有不知道的。上至九十九,下到剛會走,無不談虎色變,兇名之盛,可止小兒夜啼。

      &#160;&#160;&#160;&#160;好處就是:太真公主說的話,大伙兒真信——不聽公主號令,她真敢殺你全家。而且殺了也白殺,都沒處說理去。

      &#160;&#160;&#160;&#160;換成別人,即使衛公親至,也沒這種效果,畢竟說明身份就得半天,哪兒像楊玉環這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160;&#160;&#160;&#160;經歷了兩日的騷亂之后,所有人都已經不安到了極點,此時聽到昔日凈街虎令人心膽俱裂的嬌叱聲,如聞玉旨綸音。從坊正,到坊卒,再到百姓,感覺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似乎又回到往常太真公主當街施暴,叫罵毆斗的太平時節。

      &#160;&#160;&#160;&#160;楊玉環一嗓子喊出來,整個坊應聲而動。坊正跑到十字街心,向天策府的甲騎報明身份,聽從吩咐。這邊坊卒紛紛出門,在十字街集中。坊正挑出十個,緊跟在太真公主車后。其余的抄起棍棒,在坊正帶領下,逐巷清理潛藏的賊人。

      &#160;&#160;&#160;&#160;不多時,發現周圍已經安全的百姓也紛紛出來,簞食壺漿,犒勞王師。

      &#160;&#160;&#160;&#160;楊玉環紅衣烈馬,穿坊而過,車后已經跟隨了百余名坊卒,都是各坊挑選的精壯。到了坊外的大街上,楊玉環隨手一指,將這批坊卒交給街頭的天策將領,由其指揮分派。

      &#160;&#160;&#160;&#160;楊玉環駕車兜了一圈,然后朝鸞駕駛來。

      &#160;&#160;&#160;&#160;“干娘!”

      &#160;&#160;&#160;&#160;楊玉環躍上馬車,立刻開始翻箱倒柜,“你前天帶來的那壺三勒漿呢?我都快渴死了!”

      &#160;&#160;&#160;&#160;“你這丫頭,怎么還是毛毛躁躁的?”郭氏拿出一只銀壺,用碧玉盞斟了一杯,又是責怪,又是寵溺地遞給她。

      &#160;&#160;&#160;&#160;楊玉環湊過嘴巴,就著郭氏的手喝了,然后趴在郭氏膝上,整個人像團軟泥一樣,姿態全無。

      &#160;&#160;&#160;&#160;“我一大早就挨個里坊嚷嚷,連口水都沒喝,嗓子都要冒煙了。”

      &#160;&#160;&#160;&#160;“宮里那么些人,怎么讓你上街?”

      &#160;&#160;&#160;&#160;“誰讓我嗓門大呢?嘿嘿,我剛才遇到一伙賊人躲在巷子里,一嗓子把他們差點兒嚇尿了,沒頭蜂一樣亂躥,被我砍倒幾個,剩下的都捆了個結實。干娘,我厲害吧?”

      &#160;&#160;&#160;&#160;郭氏在她腦門戳了一記,“你呀!”

      &#160;&#160;&#160;&#160;“好厲害呢。”白霓裳翻著白眼,口氣涼涼地說道:“公主殿下出馬,一個頂倆呢。”

      &#160;&#160;&#160;&#160;“咦?你怎么坐著?你個布衣民女,不是應該跪著伺候嗎?”

      &#160;&#160;&#160;&#160;“你——”

      &#160;&#160;&#160;&#160;“我怎么了?”楊玉環拍著胸口道:“我又沒有隨隨便便就讓人睡了!”

      &#160;&#160;&#160;&#160;被她在旁人面前揭破隱私,白霓裳又羞又氣,尖聲道:“楊!玉!環!我要跟你決斗!”

      &#160;&#160;&#160;&#160;“來啊!誰怕誰!有種你就當著干娘的面砍死我!”

      &#160;&#160;&#160;&#160;白霓裳拍案而起,杏眼噴火,忽然間嫣然一笑,“你不就是被我拔了頭籌,看著我跟程郎情投意合,嫉妒得眼紅發狂嗎?有種你也去跟他睡啊,我保證不會吃醋。”

      &#160;&#160;&#160;&#160;這回輪到楊玉環跳腳,“你——放狗屁!放屁狗!狗放屁!”

      &#160;&#160;&#160;&#160;郭氏卻上了心,忙問道:“你們說的那個程郎,是程侯嗎?”

      &#160;&#160;&#160;&#160;白霓裳笑宴宴,“是的呢,太后娘娘。”

      &#160;&#160;&#160;&#160;郭氏憂心忡忡地說道:“我聽說,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160;&#160;&#160;&#160;“呃……你從哪兒聽說的?”

      &#160;&#160;&#160;&#160;“昂兒來請安的時候,提起過那個程侯,說他一來長安,就擅闖大慈恩寺,褻瀆佛祖,還強辭奪理,凌迫朝廷,一副窮兇極惡的嘴臉。”

      &#160;&#160;&#160;&#160;“不是哪樣子啦。”

      &#160;&#160;&#160;&#160;郭氏拉起她的手,關切地說道:“你們倆,可是下過定了?”

      &#160;&#160;&#160;&#160;白霓裳一時狼狽,羞得紅了臉,“還沒有……”

      &#160;&#160;&#160;&#160;“那……”郭氏往楊玉環看去。

      &#160;&#160;&#160;&#160;楊玉環一躍而起,“后面還有好幾十個坊呢!干娘,我先走了!回頭跟你聊天啰。”說著縱身飛出車外。

      &#160;&#160;&#160;&#160;高力士攏著手,跟魚朝恩湊在一塊兒,嘖嘖贊嘆道:“公主這身手,又有精進。這招八步趕蟬,身隨影動,可謂精妙絕倫。”

      &#160;&#160;&#160;&#160;魚朝恩對這個馬屁精也是心煩,木著臉道:“公主資質非凡,猶如天人。”

      &#160;&#160;&#160;&#160;高力士笑得跟朵菊花一樣,“那可不是!”

      &#160;&#160;&#160;&#160;城中暴亂方定,難得有了片刻安寧。晨曦下,程宗揚披著薄衫,臨窗而坐,手里拿著一只瓷盞,里面是燙好的清酒。幾上放著清粥小菜,還有一壺酥酪。

      &#160;&#160;&#160;&#160;成光跪在一旁奉盞布菜,她穿著一襲薄紗,扭著腰肢,極盡婉態。

      &#160;&#160;&#160;&#160;程宗揚沒有理會她,舉杯飲了口酒,心里卻是想著昨晚古槐下,那一閃而逝的感應。

      &#160;&#160;&#160;&#160;黑魔海巫宗一脈,擅長各種詭異的巫術。泉玉姬作為被黑魔海從小調教的御姬奴,專門凝成魂丸,供人控制。

      &#160;&#160;&#160;&#160;同樣的魂奴還有一個,就是面前的成光。只不過她的魂丸是劍玉姬特意讓人送來,泉玉姬那時她們還沒有防備,讓自己撿了個漏,輪到成光,天知道她們有沒有加料。因此程宗揚將成光的魂丸束之高閣,一直沒有使用。

      &#160;&#160;&#160;&#160;現在連個比較都沒有,也不知道當時只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失去魂奴的后遺癥,或者,泉奴真的那里出現過。

      &#160;&#160;&#160;&#160;自己對泉玉姬很難說有什么男女之間的感情,但作為不會背叛的奴婢,泉奴對自己永遠都只有服從,那種可信任感,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樣。泉玉姬突然失去音信,就如同斷了自己一指,十指連心,痛徹心肺。

      &#160;&#160;&#160;&#160;只要有一線可能,程宗揚都不會放棄自己失去的手指。除非她像孫暖一樣,已經成為泉下枯骨。

      &#160;&#160;&#160;&#160;程宗揚悶悶喝著酒,良久道:“雉奴呢?”

      &#160;&#160;&#160;&#160;“昨晚出去一趟,剛回來。”

      &#160;&#160;&#160;&#160;“怎么又跑出去了?”程宗揚不高興地說道:“我不是交待過,不許她離我兩丈嗎?當主子說的話是放屁呢!”

      &#160;&#160;&#160;&#160;成光低下頭,心--&gt;&gt;里嘀咕道:你去罵她啊,快點兒。

      &#160;&#160;&#160;&#160;“去干嘛了?”

      &#160;&#160;&#160;&#160;“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去見什么人。”

      &#160;&#160;&#160;&#160;去見誰了?難道還賊心不死,跟特昧普勾搭上了?不至于吧。除此之外,她在長安還認識誰?總不會是去見黎錦香了吧?

      &#160;&#160;&#160;&#160;“那兩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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