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離開得很快,這應該是說明日后這人應該都不會來食肆找自己了吧?
明令宜腦子里想著。
可能人就是很奇怪,她從前希望李昀這輩子都不要在想起自己,她們如今這樣一別兩寬就很好。反正這輩子,她也不會再跟著他回到冷冰冰的皇宮,像是囚徒,被困住一生。
但等到真見到了李昀時,在看見后者那么干脆離開的時候,明令宜還是沒忍住,在心里將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見之前李昀頒布命令,說什么讓整個大燕王朝的百姓在每年新年的前十日都要食寒食,為先皇后祈福什么的,她還真當自己在這人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
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她想太多。
也對,李昀的心思從來都不好猜。哪怕在這人都還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就沒幾個人能猜得準他的心思。
明令宜盯著天青色的幔帳,眨了眨眼睛,還是沒等來半分睡意。
都怪李昀。
若不是這人今日前來攪亂了她平靜的生活,她何至于此?
于是明令宜很不客氣地又將人在心底翻來覆去地罵了一遍。
如果不是因為李昀今日離開之前,還知道壞了自己的生意,留下了一塊金子作為補償,不然現在明令宜可能要起來做個小人,每天都扎他一針。
李硯今日的心情很好,一想到放課后就能去見娘親,他就無法不開心。
但等到從國子監出來后,在胡同口沒看見鑒真,反而看見他的護衛長程毅出現時,李硯的心情就變得不太好了。
好不容易盼來的旬休,李硯都已經計劃好了這兩日都不回宮里。
反正他父皇看起來也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回不回宮,他這兩日都要去懷德坊。
甚至,在之前,他都已經讓鑒真將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著放課后去明家食肆。
可如今,李硯被帶回了宮里。
到太極宮時,李硯正好撞見了從里面出來的太醫院的太醫。
他擰了擰眉頭,攔下人。
“隋太醫,父皇身體可是有不適?”李硯問。
旁人當然不能打聽皇上的龍體,但李硯是宮里唯一的皇子,還是從出生就定下的太子殿下,當然跟一般人不同。
但隋止然得了靖安帝的吩咐,嘴巴嚴實得很。
“回殿下的話,微臣給皇上請平安脈,皇上身體無礙。”
李硯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而他則是在劉也通稟后,就進了太極宮的殿門。
李硯在進去時,發現他的貼身太監鑒真已經在里面了。
鑒真跪在地上,而他的腳邊,有個讓李硯覺得眼熟的包袱。
李硯在這一瞬間,小腦袋里就已經浮現了諸多猜想。
“兒臣拜見父皇。”李硯說。
“起來吧。”坐在龍椅上的李昀,低頭打量著殿內的小兒子,“知道為何今日朕派人去國子監嗎?”
李硯:“……”
可能沒想到一進門,他父皇就沒給他太多時間準備,直接開門見山發問,李硯年紀尚小,經驗不足,尤其是對上李昀這樣心思深沉的,眼中閃過一絲忙亂,雖然很快遮掩,但也盡數都落進了上面坐著的男人眼中。
“兒臣,兒臣不知。”李硯想要賭一把。
既然娘親都說了不愿意讓父皇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那他當然不可能做叛徒,將娘親的消息透露給父皇一點。
李昀看了眼鑒真,鑒真雖然低著頭,但來自皇上的目光如有實質,他想沒感覺都不行。
鑒真跪在地上,身抖如糠篩。
李昀興致缺缺地挪開視線,又落在了那包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