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天林導演的咆哮調度和蕭若元先生的妙筆編織下,那片由文明薪火鑄就的凈土,徹底變了模樣。
原本只是流淌著光影旋律的單調空間,此刻被劃分出了不同的“功能區”。由“浪漫”詞句與“花前月下”記憶片段構成的小花園里,甚至凝結出了幾株散發著朦朧光暈的、永不凋謝的玫瑰;由“市井煙火”氣息打造的街角,吳孟達和陳百祥正在即興表演著“論一碗云吞面引發的血案”,夸張的肢體和爆笑的臺詞引得偶爾路過屏障外的虛無能量都為之駐足;由“家”之溫暖凝聚的小小咖啡館內,鄧麗君的虛影正輕聲哼唱著甜蜜蜜,空氣中彌漫著虛幻卻令人心安的咖啡香。
李小龍和林正英也沒閑著,兩人在由“武道”與“道法”意念構成的演武場上切磋(主要是李小龍在打,林正英在算),動作行云流水,法則隨之共鳴,竟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高進則坐在一張由“概率”線條編織的茶桌旁,獨自推演著棋局,每一步都牽動著周圍細微的法則變化。
整個凈土,雖然范圍依舊只有百米直徑,卻層次分明,生機勃勃,充滿了濃郁到化不開的“人味”與“故事感”。它像一顆被精心雕琢的寶石,鑲嵌在無盡的黑暗虛無中,散發著獨特而誘人的光芒。
潘學斌站在凈土中央,掌心那火焰烙印與整個空間水乳交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片凈土正在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生長”著。不是范圍的擴大,而是內部結構的愈發穩固、法則的愈發完善、以及那種“存在”意蘊的愈發濃厚。外界的虛無侵蝕,似乎都被這種蓬勃的生機所排斥、凈化。
“睇嚟,蕭先生嘅方法真系有效。”汪明荃難得地露出了輕松的神色,她作為“現場制片”,負責協調各方,確保這臺“大戲”順利拍攝。
周星馳更是靈感爆棚,拉著蕭若元不斷討論:“蕭生,我覺得可以加多一條支線,比如個機器人其實系失憶嘅王子,個貪官系佢失散多年嘅舅父……”
蕭若元捻須微笑,從容應對:“星仔,劇本要張弛有度,太多支線會散。不如我們先聚焦主角團如何在這片絕地中建立秩序……”
就在這片忙碌與祥和之中,凈土之外,那點之前流露好奇的微光,再次亮起,并且……緩緩靠近。
這一次,眾人都看清了。那并非能量體,也不是法則造物,而是一艘……船?
一艘看起來破破爛爛、由不知名朽木和破布帆構成的小舢板,船上掛著一盞昏黃的油燈。一個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身形佝僂的老者,正慢悠悠地劃著槳,朝著凈土駛來。他劃船的動作看似緩慢,卻仿佛無視了虛無的阻隔,幾個呼吸間便已靠近屏障。
老者抬起頭,斗笠下是一張飽經風霜卻眼神溫和的臉。
看到此人,王天林和蕭若元同時一愣,脫口而出:
“楚原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