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巢穴被毀的捷報如同投入靈寂之地的巨石,激起的漣漪遠超潘學斌的預料。
當星光工坊的眾人還沉浸在初戰告捷的振奮中時,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正在悄然發生。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是負責外圍警戒的“麻將驅魔隊”。
吳孟達剛把銘sir打出的“發財”碰過來,美滋滋地琢磨著能不能湊個混一色,他那個半透明的分身就突然指著遠處,結結巴巴地叫起來:“本……本體!快看!那……那是什么?”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工坊外圍那片原本空寂的光影地帶,不知何時,竟零零散散地出現了一些模糊的靈魂身影。他們大多保持著距離,小心翼翼地觀望著,眼神中混雜著好奇、期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咦?點解突然間咁多街坊?(為什么突然這么多鄰居?)”吳孟達撓了撓頭。
銘sir慢悠悠地打出一張“白板”,氣定神閑地呷了一口虛擬的普洱茶:“樹大招風,名顯引客。工坊挫敗混沌,名聲已然傳開,這些迷失已久的孤魂,自然是聞風而動。”
琴姐溫和地接口:“系啊,睇佢地嘅樣子,好似系嚟尋求幫助嘅。(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來尋求幫助的)”
紅姐則比較直接,沖著最近的一個膽大的靈魂喊道:“喂!后生仔!過嚟睇牌啊?企咁遠做咩?(過來看牌啊?站那么遠干嘛)”
那靈魂嚇得一哆嗦,往后縮了縮,但終究沒離開。
很快,潘學斌也接到了魯班大師通過魂力網絡傳來的訊息:“潘師傅,工坊周邊出現大量不明靈魂體聚集,能量反應微弱但數量不少,如何處理?”
潘學斌走到工坊邊緣的光暈屏障前,看著外面那些如同受驚小鹿般的靈魂。他們形態各異,衣著不同年代,但臉上都帶著相似的迷茫與脆弱。有些人的身影淡得幾乎要融入背景的光影中,顯然已在漫長的迷失中耗盡了太多本源。
“潘師傅,要……要放他們進來嗎?”吳孟達湊過來,有些猶豫,“人系多,但睇落好似冇乜戰斗力,萬一有混沌嘅奸細混入來……(但看起來好像沒什么戰斗力)”
潘學斌沉默著。他掌心的七芒星印記傳來細微的感應,這些靈魂大多執念不深,或者執念已近乎被磨滅,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他們是被工坊散發出的“秩序”與“希望”的氣息吸引而來的。
拒絕嗎?看著他們在外面徘徊,最終可能徹底消散,或者被混沌吞噬?
接納嗎?工坊資源有限,防御壓力巨大,確實存在風險。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七八十年代流行喇叭褲、花襯衫,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的青年靈魂,似乎鼓足了勇氣,脫離人群,躡手躡腳地走到屏障前。他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對著潘學斌和吳孟達揮了揮手。
“嗰位大佬!呢度系咪真系可以幫人完成心愿噶?(這位大佬,這里是不是真的可以幫人完成心愿的?)”他的聲音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有點夸張的腔調。
吳孟達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瞇著眼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你系……‘阿燦’?廖偉雄?!”
廖偉雄,七八十年代香港影視劇中的黃金配角,尤其以飾演一些帶點小聰明、市井氣息濃厚的“阿燦”角色而深入人心。
廖偉雄見被認出,立刻挺直腰板,捋了捋頭發:“系我啊!達哥!你記性真好!我聽說這里有位潘師傅好犀利,能幫人穩定記憶,仲可以……可以搞掂混沌嗰d衰野!(還可以搞定混沌那些壞東西)”
他湊近一點,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冇乜大志噶,我就系想……想再食一碗熱辣辣嘅細蓉(云吞面)!我嘅記憶里面,碗面總是差d味道,或者就系煮唔熟!搞到我成日心思思!(搞得我整天心心念念)”
潘學斌:“……”
吳孟達:“……就為咗一碗云吞面?”
廖偉雄理直氣壯:“民以食為天啊!達哥!一碗完美嘅細蓉,就系我最大嘅執念!搞掂咗,我可能就可以瞑目……啊呸,就可以安心上路了呢?”
他這話聲音不小,傳到了后面那些觀望的靈魂耳中,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系啊系啊!我就想再著一次我當年選港姐嘅旗袍!”
“我想同我只走失咗嘅狗講聲對不起!”
“我想我個仔叫我一聲老豆……”
“我想……我想唔再驚落雨打雷……”
各種細碎、平凡,卻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執念訴求紛紛傳來。沒有驚天動地的怨恨,沒有毀天滅地的悲傷,只有這些瑣碎的、未竟的遺憾,構成了他們無法離去的羈絆。
潘學斌看著這一張張期盼的臉,心中某處柔軟被觸動了。前世作為技工,他修理機器,保障的是無數家庭的正常運轉;今生在這靈寂之地,修復靈魂,本質不也是為了讓這些迷失的“存在”能夠安息嗎?
星光工坊,不應只是一座堡壘,更應該是一個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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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魯班大師,在工坊外圍,依托現有防御陣法,構建一個臨時安置區。達聞西博士,協助架設簡易的情感過濾屏障,防止負面情緒交叉感染。”
“林雪,肥姐,準備一批基礎的‘安魂米湯’,分量不用多,能穩住魂體即可。”
“吳孟達,廖偉雄,你們負責維持秩序,登記基本信息,評估執念類型和緊急程度。”
一道道指令通過魂力網絡迅速下達。
工坊立刻高效運轉起來。
魯班大師雖然嘀咕著“又要加班”,但手上動作飛快,利用現成的材料和一些低階記憶碎片,很快就在工坊光暈外圈搭建起了一片由光影回廊和簡易棚戶組成的臨時區域。達聞西則搬出了他那個像向日葵一樣的喇叭,播放著一種能平復焦慮的、類似白噪音的柔和聲波。
林雪和肥姐架起大鍋,用最基礎的“喜悅”光粒和純凈記憶水,熬制出散發著淡淡暖意的米湯。雖然效果遠不如“七寶回魂飯”,但對于這些近乎油盡燈枯的靈魂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吳孟達的本體和分身拿著小本本(虛擬的),開始挨個登記。廖偉雄則充分發揮了他“阿燦”的社牛屬性,在靈魂中穿梭,用他那略帶浮夸的語調安撫著大家:“唔使驚!唔使擠!排好隊!潘師傅話咗要幫大家,就一定會幫!有我阿燦喺度,實保大家平平安安!(有我阿燦在這,一定保大家平平安安)”
場面雖然有些混亂,但總算有序起來。
潘學斌看著這一幕,稍稍松了口氣。但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如何真正“修復”這些五花八門的執念,才是最大的挑戰。這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術,還-->>有對人性、對情感的深刻理解。
……
就在工坊外圍如火如荼地開展“靈魂救助”工作時,核心區域,一場關于“悲傷”的特殊治療,也在悄然進行。
梅艷芳被救回后,雖然脫離了混沌的直接控制,但荒原的絕望氣息和執念被扭曲的后遺癥,依然影響著她。她變得異常安靜,常常一個人坐在角落,望著虛空發呆,原本璀璨的舞臺光芒也變得黯淡。
鄧麗君和蕭芳芳主動承擔起了幫助她的責任。
“阿梅,唔好一個人憋住。(不要一個人憋著)”鄧麗君輕聲說著,遞過去一杯用“安魂米湯”改良的、帶著清甜花香的茶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