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的矛盾已化解,天驕們的力量重新凝聚。而血煞堂的殘部,正躲在暗處,等待著反撲的時機。
決戰的前夜,終于在風雨欲來的平靜中,悄然降臨。
“咚!”
安不浪的酒葫蘆重重砸在石桌上,破邪酒濺出的金色酒花濺了無沉一身,他的彎刀已出鞘寸許,刀光映著帳外的廝殺聲:“老禿驢!你說誰‘婦人之仁’?上次在隕星窟,要不是你非要超度那些被控制的教徒,左護法能跑掉?現在七大護法跑回老巢,你又要‘堅守’,等他們把母蟲喂肥了再來送死嗎?”
無沉的菩提葉在掌心旋轉,佛光將酒花震開,語氣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冷硬:“安施主,那些教徒本是無辜修士,被血煞堂用鎖喉蠱控制!強行斬殺,他們的魂魄會被蠱蟲吞噬,永世不得超生!你只知殺戮,可知‘慈悲’二字怎么寫?”
“慈悲?”安不浪突然狂笑,笑聲震得醫帳的布簾簌簌發抖,“等母蟲破殼,整個江湖的人都要死!到時候你對著萬具尸體念‘往生咒’嗎?俺告訴你,永安門的規矩,拳頭硬才是硬道理!現在就該帶醉八仙殺進萬蠱窟,把血煞堂老巢掀了!”
“不可!”無沉的聲音陡然拔高,菩提葉的佛光與安不浪的刀氣相撞,帳內的藥罐被震得叮當作響,“萬蠱窟地勢險要,瘴氣彌漫,里面至少有上千蠱蟲!我們連七大護法的底細都沒摸清,貿然進攻只會中埋伏!”
“埋伏又如何?”張天之的烈陽劍突然出鞘,金光與無沉的佛光碰撞,“總比在這里坐以待斃強!無沉大師,你佛門講究‘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現在地獄就在眼前,你怎么不敢跳了?”
“張施主,你……”無沉氣得渾身發抖,伏魔羅漢們紛紛起身,念珠攥得咯咯作響,與元陽劍宗弟子劍拔弩張。
“都住口!”狂劫的圖騰戰斧突然砸在地上,將石桌劈成兩半,“吵個屁!要打就去外面打!別在這里耽誤蘇小滿治傷!”
帳內瞬間分成兩派——
主戰派:安不浪(永安門)、張天之(元陽劍宗)、狂劫(蠻荒部落)、邱云(大荒王朝)。他們或拍案怒吼,或刀劍出鞘,主張“乘勝追擊,搗毀總部”。
“俺們部落的勇士,從來都是打到敵人老巢!”狂劫的戰斧指著帳外,“血煞堂殺了俺七個弟兄,俺要去萬蠱窟把他們的骨頭拆了!”
邱云的獸魂令牌拍在腰間:“大荒狼騎三千已在谷外待命!只要蘇兄一聲令下,俺們現在就殺向萬蠱窟!”
主守派:無沉(佛門)、路禮軒(儒家)、海澤(玄水宗)、裴先洲(元陽劍宗)。他們或眉頭緊鎖,或搖頭嘆息,堅持“固守藥谷,摸清底細”。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路禮軒的折扇收起,語氣沉穩,“我們連趙狂和幽冥閣閣主的實力都不知道,怎么貿然出擊?”
海澤的水鏡映出萬蠱窟的瘴氣:“玄水宗的典籍記載,那里是上古‘萬蠱之母’的埋骨地,瘴氣能腐蝕靈力!就算殺進去,也會被蠱蟲耗死!”
兩派爭執不休,連正在處理傷口的蘇小滿都被驚動。他的左肩被雷尊的黑雷灼傷,林婉兒正用歸墟花粉為他包扎,卻被帳內的殺氣逼得手微微顫抖:“小滿哥……”
蘇小滿按住她的手,緩緩起身,純陽劍拄在地上,劍刃的金光將兩派的氣勢同時壓下:“吵夠了嗎?”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鐵交鳴般的穿透力:“現在母蟲還在血池,七大護法剛退,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你們在這里內訌,是想讓血煞堂看笑話嗎?”
“蘇兄!你來得正好!”安不浪一把抓住蘇小滿的手臂,酒氣噴了他一臉,“你說!是該打還是該守?上次古堡之戰,要不是你當機立斷,我們能拿到密信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你不會也像這老禿驢一樣……”
“安不浪!”蘇小滿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冰冷,“無沉大師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萬蠱窟什么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能讓弟兄們去送死?”
安不浪愣住了,隨即臉色漲得通紅:“好!好!連你也幫他!你們不打,俺自己帶醉八仙去!就算死在萬蠱窟,也比在這里窩囊死強!”
他抓起酒葫蘆,轉身就往外走,醉八仙弟子紛紛起身跟上:“門主去哪,我們去哪!”
“攔住他們!”無沉的伏魔羅漢們立刻結陣,擋住帳門,念珠上的佛光閃爍,“安施主,你不能拿弟兄們的命開玩笑!”
“讓開!”安不浪的彎刀指向羅漢們的咽喉,“誰敢攔俺,休怪俺刀下無情!”
“你敢!”張天之的烈陽劍擋在彎刀前,金光與刀氣相撞,“安兄!蘇兄和大師說得對,我們不能沖動!”
“滾開!”安不浪的彎刀劈向張天之,“你們不去,俺自己去!”
眼看兩派就要動手,蘇小滿突然將純陽劍橫在中間,劍刃爆發出萬丈金光:“都給我住手!”
金光將所有人震退,醫帳的布簾被劍氣撕裂,露出外面染血的天空。蘇小滿看著眾人,鬢邊的白發在風中狂舞:“你們忘了古堡之戰嗎?忘了影衛營的弟兄是怎么死的嗎?忘了清云長老的血淚嗎?”
他的聲音帶著泣血的嘶吼:“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內訌的!”
安不浪的彎刀緩緩垂下,張天之的烈陽劍也收了回去,無沉的菩提葉停止旋轉,帳內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蘇小滿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主戰的,我知道你們想為弟兄們報仇;主守的,我明白你們怕中埋伏。但現在,我們必須團結——因為我們的敵人,從來不是彼此。”
他走到帳中央的地圖前,指尖劃過萬蠱窟與藥王谷之間的山脈:“安兄想主動出擊,無沉大師要堅守藥谷——我們可以兩者兼顧。”
醫帳內的目光,終于重新聚焦在地圖上。而帳外,血煞堂的嘶吼聲越來越近,母蟲的卵殼,已在血池中裂開細紋……
化解矛盾的時刻,到了。
醫帳內的金光突然炸開,蘇小滿的純陽劍橫在安不浪與無沉之間,劍刃同時抵住彎刀與菩提葉。他的左肩還在滲血,聲音卻異常沉穩:“安兄的‘主動出擊’,是怕夜長夢多;無沉大師的‘堅守待變’,是怕中了埋伏——你們的顧慮都對,但也都錯了。”
安不浪的彎刀停在半空,酒氣噴了蘇小滿一臉:“蘇兄這話什么意思?”
“主動出擊,若萬蠱窟有詐,我們會被血煞堂和母蟲前后夾擊;堅守藥谷,等趙狂帶著七大護法殘部卷土重來,我們連喘息之機都沒有。”蘇小滿的劍尖在地圖上劃出兩道線,一道指向萬蠱窟,一道圈住藥王谷,“但這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
他突然用劍鞘敲了敲地圖上的“斷魂崖”:“這里是萬蠱窟通往藥王谷的必經之路,兩側是萬丈懸崖,中間只有一座吊橋——我們可以在此設伏,既不用冒險深入,也不會坐以待斃。”
折中方案:三路布防,虛實結合
蘇小滿的純陽劍在地圖上點出三個位置,金光凝成三路兵馬的虛影:
第一路·偵查先鋒:“安兄,你帶影衛營(疤臉統領)和醉八仙,潛入萬蠱窟偵查。記住,只查不打——摸清血煞堂總部的布防、母蟲的狀態、趙狂的實力。影衛營擅長潛行,醉八仙的‘醉八步’能避開蠱蟲,你們是最佳人選。”
安不浪的眼睛亮了:“只查不打?沒勁!不過……若發現機會,俺能順手劈了他們的灶臺不?”
“不許。”蘇小滿板起臉,隨即又笑了,“但可以在他們的酒里摻點‘瀉立停’。”
第二路·藥谷防線:“無沉大師,你率佛門弟子和玄水宗,加固護山大陣。用魂晶凈化母蟲卵殼(林婉兒的歸墟花粉輔助),在陣眼嵌藍玫的星辰砂,防止蠱蟲突破。你的佛光可鎮壓邪氣,海澤的冰封陣能拖延敵軍,裴師兄的冷月劍負責警戒——藥谷是根基,絕不能丟。”
無沉合十行禮:“老衲明白。安施主若遇危險,老衲會派佛光支援。”
第三路·機動伏兵:“我、張天之、狂劫、邱云帶大荒狼騎和蠻荒勇士,駐守斷魂崖。這里地勢險要,狂劫的圖騰戰斧可劈吊橋,邱云的狼騎能斷后路,張兄的烈陽劍負責強攻——若安兄發現血煞堂主力出動,我們就在斷魂崖設伏,利用地形優勢削弱他們;若他們按兵不動,我們就堅守待援,等七大宗門的援軍抵達,再合圍剿殺!”
他看向眾人,眼神銳利如劍:“這不是單純的攻,也不是單純的守。我們用偵查先鋒探敵虛實,用藥谷防線穩固根基,用機動伏兵掌握主動——進可攻,退可守,這才是破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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