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夜突然開口，黑色令牌在掌心轉動，眼神里帶著復雜：“我補充一點，播火者的實驗日志里，記載過類似的‘道基-金屬融合’技術，最后都以‘共生體失控’告終。而且，這種兵器一旦使用，會被播火者的監控系統捕捉到——他們會認為實驗體掌握了‘禁忌技術’，可能提前發射湮滅炮。”

“提前發射又如何？”程明的目光掃過眾人，眼底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現在我們的處境，和提前一天死、晚一天死有區別嗎？至少用了這兵器，我們還有機會突破斷龍峽，激活共生核心，還有機會和播火者拼一把！”

玄真子終于開口，聲音帶著沉重：“程明，老道活了近百年，見過無數生死，卻從未想過要‘犧牲一部分人’來換另一部分人的活——這不是反抗，是墮落。修士修行，修的是‘道心’，若是為了生存違背道心，就算活下來，也和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

趙嵩也緩緩點頭：“我之前自廢修為，就是覺得‘道心已碎’。現在若是支持這兵器，才是真正的道心盡毀——我們守護的，不該是‘文明存續’的空殼，而是文明里‘人’的尊嚴。”

帳篷里的對立越來越激烈。洛清羽、玄真子、趙嵩堅決反對，認為這跨越了倫理底線；程明堅持必須冒險，認為生存是第一要務；孟野和司徒玄夜則陷入兩難，一邊是絕境，一邊是風險與道德。

程明看著眼前的爭論，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他想起《文明真相白皮書》里的承諾——“在文明擁有足夠力量前，真相是毒藥”，可現在，他提出的“終極兵器”，何嘗不是另一種“毒藥”？只是這毒藥，是用鮮血和倫理熬成的。

“我知道大家的顧慮。”程明的聲音漸漸低沉，他收起圖紙，疊好放在懷里，“但我不會放棄這個構想。從今天起，我會在靈脈實驗室單獨研究，不會強迫任何人參與——如果最后真的要使用，所有責任，由我一個人承擔。”

說完，他拿起青銅劍，轉身走出帳篷。外面的寒風卷著雪花吹來，落在他的肩頭，融化成水，像冰冷的淚水。帳篷里的爭論聲停了下來，洛清羽看著程明的背影，分形靈核的靈光漸漸黯淡；孟野握著便攜終端，手指懸在“活性金屬數據”的文件夾上，遲遲沒有按下；司徒玄夜摩挲著黑色令牌，眼神里閃過一絲掙扎。

沒有人注意到，帳篷角落的通訊器旁，一枚微型竊聽器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斷龍峽的方向，清玄子的枯木杖突然輕輕顫動，杖頭的銅鈴，發出了一聲細不可聞的輕響。

程明站在帳篷外，望著昆侖秘境深處的金色光帶（靈脈共生核心的方向），青銅劍在掌心微微發燙。他知道，自己提出的構想，可能會讓他從“文明守護者”變成“倫理破壞者”，但他更知道，在滅絕的威脅面前，有些選擇，哪怕背負千古罵名，也必須有人去做。

雪花越下越大，覆蓋了斷龍峽的痕跡，卻蓋不住帳篷里的分歧，也蓋不住那枚竊聽器帶來的、即將到來的更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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