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劍風聲。阿木帶著三十名凡人弟子沖了出來,他們手中的鐵劍雖無靈力,卻精準地按
“瞬影九劍”
的導數預判,斬向先鋒隊劍氣的薄弱點
——
韓勇的第一道劍氣剛釋放,阿木的鐵劍就落在劍氣軌跡的
“導數臨界點”(速度最慢處),“咔嚓”
一聲,青色劍氣被斬成兩段,消散在空氣中。“怎么可能?!”
韓勇瞪大了眼睛,他從未見過凡人能斬碎修士的劍氣。先鋒隊的士兵也慌了,劍氣釋放得雜亂無章,反而給了凡人弟子更多斬擊機會,不到片刻,就有十名士兵被鐵劍劃傷,被迫后退。
“廢物!”
韓烈率主力趕到,見先鋒被凡人壓制,怒喝著揮劍下令,“全軍沖鋒!殺了這些凡夫俗子!”
一百五十名修士同時釋放劍氣,青色的劍氣像潮水般涌向凡人弟子。可他們剛踏入左側溝壑一半,雷火筒的轟鳴聲就震碎了空氣
——
三十具雷火筒同時發射,偽靈石驅動的碎鐵彈泛著淡藍色的光,像暴雨般落在溝壑入口,瞬間將退路封得嚴嚴實實。沖在最前面的十名修士被碎鐵彈擊中,靈甲碎裂,倒在地上哀嚎。
“不對勁!是陷阱!”
周顯突然反應過來,他慌忙摘下目鏡,伸手去調羅盤的概率參數。可指尖剛碰到旋鈕,羅盤的晶核就開始瘋狂閃爍,紅光變成了雜亂的白光,屏幕上的軌跡數據變成了亂碼
——
程明在撤退前,已將三枚星核碎片埋在赤焰坡的靈脈節點下,星核碎片釋放的
“靈能干擾波”,徹底打亂了逆推演羅盤的積分計算,讓它成了一塊廢鐵。
更致命的是,林風的暗影衛已繞到主力后隊。二十具聲波武器同時啟動,低頻振動形成淡藍色的聲波網,籠罩著后隊的五十名修士。他們的靈力瞬間紊亂,像被攪亂的靈渠,有的修士劍脫手落地,有的甚至站不穩,倒在地上抽搐。韓烈想率軍突圍,卻發現左側溝壑被雷火彈封鎖,右側溝壑被凡人弟子攔住,后側被聲波網困住,先鋒隊與主力徹底脫節,成了待宰的羔羊。
“為什么……”
周顯癱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抓著羅盤,晶核的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突然明白自己輸在哪里
——
他用微積分算
“確定的軌跡”,算的是
“格物軍該怎么做”;程明卻用概率論算
“不確定的人心”,算的是
“韓烈和我會怎么想”:80%
的勝率不是
“必須堅守的理由”,而是
“誘敵深入的誘餌”;撤退不是
“示弱”,而是
“調整概率的變量”;甚至連星核碎片的干擾,都是程明算準了
“我會依賴羅盤,失去干擾就會慌亂”。貝葉斯公式修正的不僅是戰術,更是對
“對手自負”
的精準預判。
午時三刻,戰斗結束。護道聯盟兩百人僅三十人突圍,韓烈被一枚雷火彈擊中左肩,玄鐵甲碎了半邊,鮮血染紅了衣袍,在親兵的掩護下才逃出赤焰坡。周顯在混亂中被阿木的鐵劍架住脖子,他看著眼前這個曾因
“無靈根”
被他當眾輕視的凡人,頭發散亂,眼中滿是不甘:“你……
你懂微積分?懂積分軌跡計算?”
阿木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一本皺巴巴的概率手冊
——
封面是用靈稻稈壓制的,上面用炭筆寫著
“概率即權衡”。他舉起手冊,聲音堅定:“我不懂微積分,但我懂程圣師說的
——‘概率不是賭,是算清風險后的選擇’。你只信公式上的數字,卻忘了公式外的人,忘了韓烈的貪、你的自負,這些都是概率里的‘變量’,你從來沒算過。”
星火閣的臨時實驗室里,程明正將這次戰術整理成《貝葉斯戰術修正法》。手稿上,他詳細記錄了赤焰坡的靈脈參數、貝葉斯公式的每一步計算、甚至包括周顯可能的心理偏差分析。洛清羽坐在一旁,她右半身的結晶化已蔓延到鎖骨,卻依舊用未結晶的左手,輕輕撫平手稿上的褶皺。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蒼白的臉上,也照在程明握著筆的手上。“周顯把數學當‘掌控別人的工具’,想靠公式算出一切,掌控戰場;你卻把它當‘應變的智慧’,用公式算風險、算人心,守護大家。”
洛清羽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鑰匙,戳中了格物學的核心。
程明放下筆,握住洛清羽的左手,望向窗外的訓練場。場上,阿木正帶著更多凡人弟子,拿著概率手冊在沙盤上模擬戰術
——
他們用小石子代表兵力,用樹枝畫概率樹,討論
“如何用
50%
勝率的兵力,通過調整‘誘餌概率’反殺
70%
勝率的對手”。陽光灑在手冊封面上,“概率即權衡,戰術即取舍”
的炭筆字跡,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這場
“概率陷阱”
的勝利,不僅破解了逆推演羅盤的威脅,更讓星火閣的每個人都明白:格物學的力量,從不是靠單一公式的精準,而是靠數學思維的靈活
——
它能讓人在高勝率時保持清醒,不被
“確定”
迷惑;在低概率時尋找生機,用
“變量”
創造機會;在變量叢生的戰場上,用理性算出守護的方向,算出凡人也能戰勝修士的可能。
黑風谷的殘煙里,周顯被關押在臨時囚牢中。囚牢的墻壁上,他用指甲刻滿了微積分公式,從
“牛頓
-
萊布尼茨公式”
到
“曲線積分”,每一道公式都刻得很深,卻歪歪扭扭。他坐在地上,看著這些公式,終于流下悔恨的淚水
——
他偷走了程明的微積分手稿,卻偷不走程明對數學的敬畏,偷不走那份
“用知識守護而非掌控”
的初心。這份初心,才是格物學真正的內核,也是他永遠無法理解的
“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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