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夜色，被凌霄城的靈氣燈染成一片溫潤的淡藍色。燈光透過云層灑在靈稻田上，給剛冒頭的新綠鍍上了一層微光

——

隕石攔截戰留下的焦痕已在五日內被生機覆蓋，格物學堂的晨讀聲從巷口飄來，“靈氣像渠水，順著地勢走”

的童聲清亮，可程明的書房里，靈能傳訊器的指示燈卻像心跳般急促閃爍，屏幕上滾動的情報條目，每一條都纏著令人不安的紅邊：護道聯盟的殘余勢力，正以并州韓家的黑風谷為據點，進行著最后的秘密集結。

柳蒼瀾在血祭大陣中覆滅后，護道聯盟僅剩三支殘部：并州韓家全族、冀州蕭家逃散的修士，以及三名僥幸存活的元嬰修士。接過指揮權的韓家宗主韓立，是個比柳蒼瀾更懂得

“藏鋒”

的狠角色

——

他沒有像柳蒼瀾那樣急于宣戰，而是用十日時間收攏散兵，撬開了玄天劍宗后山的秘密倉庫，將殘存的靈能炮拆解成零件，又從黑市高價購得

“爆靈彈”

的配方，在黑風谷的溶洞里搭建起臨時工坊，試圖拼湊出足以擊穿凌霄城護盾的

“滅格巨炮”。

“韓立在黑風谷囤積了至少五百名修士，其中三百人是韓家嫡系，個個受過‘死士訓練’。”

洛清羽將裝訂好的情報冊推到程明面前，指尖在

“爆靈彈”

三個字上停頓，指甲無意識地掐進紙頁，“這種danyao里摻了星核粉塵，能瞬間引爆修士體內的靈力，自爆時的沖擊波會比尋常威力翻倍

——

去年冀州礦難，就是有人誤觸了半枚殘彈，連礦洞的玄鐵支架都炸塌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地圖上青州的核心區域，“按這個規模，他們若發動進攻，絕不會浪費兵力在邊境村落，目標只會是格物院的《格物論》手稿，或是偽靈石提煉廠的電解槽

——

這兩處，是青州的根基。”

程明剛要伸手去拿情報冊，書房西側的暗門突然

“吱呀”

一聲被推開，暗影衛隊長林風像一道黑影般閃了進來。他的玄色勁裝肩頭破了個大洞，露出滲血的傷口，左手攥著一枚皺巴巴的靈絲藻過濾膜

——

那是暗影衛與潛伏內線約定的緊急聯絡信號，膜邊還沾著未干的泥土與暗紅色的血漬。“程圣師！內線傳回來的情報！”

林風的聲音帶著奔襲后的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他小心翼翼地展開過濾膜，里面裹著一張巴掌大的草紙，上面的字跡是用血水寫就的，筆畫顫抖，卻依舊清晰：“三日后子時，韓家率部夜襲格物院，分兩隊：左隊攻手稿庫，右隊毀靈根基因數據庫，三名元嬰修士正面牽制凌霄城防御，另有五十死士攜爆靈彈突襲側門。”

草紙的右下角，壓著一個歪歪扭扭的

“蕭”

字

——

是蕭烈留在舊聯盟的堂弟蕭恒。當初蕭烈叛逃時，蕭恒因家族牽制被迫留下，卻始終偷偷給青州傳遞情報，這次敢用血水寫就情報，想必是已暴露了身份。程明捏著草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尖能觸到血水凝結后的粗糙質感：“蕭恒……

他傳遞情報時，身邊定有韓家的眼線，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他的話音剛落，凌霄城觀測臺的傳訊符突然亮起紅光。李墨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沉重，從符中傳出：“程圣師，靈能雷達捕捉到黑風谷方向有劇烈靈力baozha，波動頻率與爆靈彈完全吻合……

信號源的位置，正是蕭恒之前報備的潛伏點。”

程明走到窗邊，望著并州方向的夜空，那里沒有任何光亮，卻像有一團無形的黑霧在蔓延

——

蕭恒定是在被發現后，為了不讓情報落入韓立手中，引爆了自己的靈力與追兵同歸于盡。

悲傷沒有時間在胸腔里蔓延，備戰的指令如同電流般迅速傳遍青州與新聯盟。半個時辰后，凌霄城的議事廳里，木清玄、蕭烈、王鐵山、李墨等人圍坐在巨大的防御沙盤旁，沙盤上插著的紅藍小旗，將格物院的防御范圍標注得密密麻麻。程明手持靈晶筆，筆尖在沙盤上劃出三道清晰的弧線：

“格物院設三層防御圈，層層嵌套。外層從院門到百丈外的靈稻田間，由林風帶領暗影衛布設聲波陷阱，每五步埋一枚微型發生器，觸發后會釋放

120

赫茲的干擾波

——

這種頻率剛好能打亂修士的靈力運轉，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法凝聚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