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院的晨霧還未散盡，主礦道入口就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石頭背著半袋剛采的靈草，局促地跟在鐵牛身后，補丁摞補丁的布衣上還沾著礦洞的黑泥，手里緊緊攥著一塊磨得光滑的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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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去年在礦洞里撿到的，總說摸著像能感受到靈氣，卻從未真正激活過。

“先生就在里面，別緊張。”

鐵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他左臂的夾板已換成輕便的靈紋護具，“記住，要是覺得害怕，隨時可以退出，沒人會怪你。”

石頭用力搖頭，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辰：“牛哥，我不緊張。”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是石根教他寫的

“自愿書”，歪歪扭扭的字跡旁還畫著個小小的鋤頭，“我想試試，想知道能調動靈氣是什么感覺，想保護爹娘不再被妖獸欺負。”

實驗室的石門緩緩開啟，一股混合著靈脂與草藥的氣息撲面而來。二十余名核心弟子圍在改良后的靈根編輯儀旁，儀器的水晶管道中，淡褐色的土靈根基因片段正順著螺旋紋路緩慢流動，與金色的靈樞酶在交匯處形成奇特的琥珀色液體。程明穿著特制的靈紋防護服，正俯身調整儀器參數，看到石頭進來時，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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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也有難以掩飾的顧慮。

“石頭，你知道這次實驗的風險嗎？”

程明遞過一杯溫靈茶，茶杯是凡瓷燒制的，上面印著格物院的星軌圖騰，“無靈根者植入人造靈根，這是修真界從未有過的嘗試。可能成功，也可能……

永遠失去感知靈氣的機會，甚至損傷身體。”

石頭接過茶杯，指尖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卻還是堅定地抬起頭：“程先生，我知道。石根哥給我講過噬心蠱的事，也看過清羽小姐修復靈根的記錄。”

他從懷里掏出那張自愿書，雙手遞過去，“我爹娘說了，要是能有機會修仙，就算失敗也不后悔

——

總比一輩子在礦洞里挖石頭，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強。”

議事廳的角落里，洛清羽正用靈鏡掃描石頭的身體，屏幕上顯示出他的經脈圖譜

——

普通凡人的經脈狹窄而脆弱，靈根區域是一片空白的灰色，只有偶爾閃過的微弱光點，是長期接觸靈草留下的靈氣印記。“身體底子不錯，經脈雖細但韌性強，沒有暗傷。”

她將報告遞給程明，聲音帶著謹慎的樂觀，“土靈根屬性溫和，與凡人的親和力最高，成功率能提高到六成。”

李硯推著一臺精密的靈力適應性測試儀過來，儀器的探頭輕觸石頭的手腕，屏幕上立即跳出一串數據：“靈氣敏感度

42，雖然低于修士的平均值，但遠超普通凡人，適合植入低階土靈根。”

他將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石桌上，“這是詳細的實驗流程，從術前準備到術后觀察，共分七個階段，每個階段的風險和注意事項都寫清楚了。”

石頭湊過去看文件，雖然很多字不認識，但他認真聽李硯講解，時不時點頭，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追問：“李師兄，植入的時候會很疼嗎？”“術后多久能感覺到靈氣呀？”“要是成功了，我能學你之前教的分光符嗎？”

弟子們看著少年好奇又堅定的模樣，眼眶都有些發熱。阿芷悄悄塞給他一瓶止痛丹，聲音柔和：“要是疼得忍不住，就吃一粒，能緩解不少。”

負責記錄的弟子則在石板上寫下

“受試者：石頭，年齡十五，身份：黑風谷礦工之子，無靈根，自愿植入土靈根基因片段”，每一個字都寫得格外鄭重。

實驗準備從辰時持續到午時。石頭先在凈化陣中沐浴，去除身上的礦塵和濁氣；接著喝下特制的靈草湯，滋養脆弱的經脈；最后躺在鋪著靈絨毯的手術臺上，四肢被溫和的靈能束縛帶固定

——

不是為了限制他，而是防止術中身體顫抖影響精度。

程明站在儀器前，深吸一口氣，將靈樞酶與土靈根基因片段的混合液注入特制注射器。針管比之前給洛清羽用的更細，針尖鍍了一層薄薄的混沌靈晶，能在穿透皮膚的瞬間保護經脈不受損傷。“準備好了嗎？”

他的聲音異常沉穩，指尖懸在注射器上方，“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石頭躺在手術臺上，看著實驗室的穹頂，那里畫著完整的靈根雙螺旋圖譜，綠色的光帶在晨光中緩緩流動。他想起爹娘在礦洞口送他時的眼神，想起鐵牛教他打拳時的耐心，想起石根給他講《靈氣本質論》時的激動，用力點頭：“先生，我準備好了！”

程明不再猶豫，將注射器精準刺入石頭的靈根穴位。琥珀色的混合液緩緩注入，在量子神識的監控下，靈樞酶帶著土靈根基因片段，像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沿著經脈快速涌向靈根區域。金色的酶分子首先在空白的靈根區

“安家”，用前端的探針標記出植入位置，然后將土靈根基因片段像拼圖一樣，小心翼翼地嵌入體細胞。

“基因片段開始整合！”

李硯的聲音帶著顫抖，監測屏幕上，原本空白的灰色區域出現了淡褐色的光點，光點逐漸連成線，又慢慢形成螺旋狀的結構，“整合度

30%……50%…-->>…70%！”

石頭突然皺起眉頭，身體微微顫抖：“有點……

有點脹，像有東西在身體里爬。”

他咬緊牙關，沒有喊疼，只是緊緊抓住手術臺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