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門門主冷哼一聲-->>,指尖彈出一縷火線擊中光帶。尋常煉氣修士的劍氣定會潰散,鐵牛的光帶卻只是微微震顫,電池立即釋放應急能量填補缺口。程明解釋道:“這是過載保護機制,
excess
energy
會被自動導散,絕不會傷及經脈。”
他特意再次使用格物學術語,這次卻沒人再嘲笑,水鏡前的修士們都在凝神觀察光帶的穩定狀態。
演示完畢后,程明并未退回席位,而是取出另一件器物
——
嵌著三棱鏡的分光鏡:“格物學的核心不是器物,是‘格物致知’的理念。傳統修行靠靈根感悟,格物學靠觀測驗證,二者殊途同歸。”
他將分光鏡對準青云宗修士殘留的靈氣光環,水鏡上立即投射出七彩光譜,“就像這光譜,肉眼只能見其色,格物學卻能知其理。”
七星臺陷入短暫的寂靜,只有云霧流動的聲音在玉臺間回蕩。玄真子的拂塵停在半空,目光在光譜與鐵牛身上來回移動:“你是說,無靈根者也能借此修行?”
這正是七大宗門最關心的問題
——
靈根資質決定的宗門實力天花板,是否真能被打破?
“能輔助,不能替代。”
程明坦誠道,“玉符電池就像渡船,能載凡人過河,卻不能替代造船的木料;分光劍訣就像羅盤,能指引方向,卻不能替代行路的腳步。修行終究要靠自身積累,格物學只是讓這條路更好走些。”
他看向那些小門小派的席位,“比如青木門的藥園培育,用分光鏡可識別草藥靈氣峰值;百草谷的低階弟子,用玉符電池能延長采藥時間
——
這些都是格物學的實用之處。”
青木門門主果然眼前一亮:“程先生是說,能讓弟子在瘴氣區更久停留?”
百草谷谷主也頷首:“若能穩定低階弟子的靈力輸出,丹爐炸爐率可降低不少。”
這些資源匱乏的宗門更看重技術的實用價值,不像世家宗門那樣執著于
“正統”
二字。
趙烈陽見狀不妙,立即起身反駁:“盟主明鑒!此術看似有益,實則動搖修行根本!若人人依賴器物,誰還肯苦修?千年后修真界將再無強者,只剩一群依賴外物的凡夫俗子!”
他身后的世家修士紛紛附和,乙字號玉臺的靈氣驟然變得凝重。
凌霄子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威嚴:“趙宗主怕是忘了,三百年前正是你們趙家先祖改良了聚靈陣,讓靈石利用率提升三成,當時也被斥為‘動搖根基’。”
他走到程明身邊,拿起玉符電池,“修行之道本就該與時俱進,只要不傷天害理、不違大道,為何不能給格物學一條生路?”
玄真子沉吟良久,最終看向水鏡前的記錄修士:“將格物學演示記錄存檔,發往各宗驗證。三個月后召開長老會,再議是否納入七星盟輔助修行名錄。”
這個決定看似折中,卻已默認了格物學的合法性,讓程明有了喘息之機。
論道大會繼續進行,但修士們的目光總不自覺地飄向丙字號玉臺。青木門主和百草谷主悄悄遞來傳訊符,希望會后能交流技術細節;幾位中立宗門的長老則借著云霧掩護,用靈力傳音詢問玉符電池的制作原理;甚至連一直沉默的魔道附屬宗門代表,也多看了程明幾眼,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程明在云霧中與各宗修士交流,指尖的玉符電池被傳遞著觀察,冰涼的外殼漸漸染上不同修士的靈氣印記。當他將電池遞給一位來自偏遠宗門的老修士時,對方顫抖的手指撫過螺旋回路,老淚縱橫:“我那資質平庸的孫兒,若有這器物輔助,或許就能通過入門考核了……”
夕陽穿透云霧時,七星臺的玉燈次第亮起。程明站在欄桿邊,看著云霧中交錯的靈光,這些光帶里有好奇、有警惕、有貪婪,也有希望。洛清羽走到他身邊,遞過一枚刻著七星盟徽記的玉牌:“凌霄子宗主說,這是你應得的。”
玉牌能讓他自由出入七星盟的典籍庫,查閱各宗關于靈礦與陣法的記載。
“這不是結束,對吧?”
程明摩挲著玉牌,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七大宗門靈氣。
“是開始。”
洛清羽望著遠處乙字號玉臺的燈火,趙家修士正與離火門門主密談,靈氣波動異常,“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世家在各宗都有根基,這三個月會是最艱難的驗證期。”
程明握緊腰間的玉符電池,云霧中,這枚小小的器物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與七星臺的星光遙相呼應。他知道,格物學的種子已經播下,在七星盟的土壤里,既有滋養它的雨露,也有試圖扼殺它的荊棘。但當他想起礦洞里弟子們的笑容,想起平民修士眼中重燃的希望,便覺得掌心的溫度足以抵御任何寒意。
夜幕中的七星臺亮起萬千燈火,像一片懸浮的星海。程明的身影在青玉欄桿邊顯得格外單薄,卻又異常堅定。他第一次在更廣闊的舞臺上亮相,雖然步履維艱,卻已在修真界的天幕上,劃出了屬于格物學的第一道光痕。而這道光芒,注定要在未來的風雨中,綻放得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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