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園西北角的廢棄小屋藏在三棵老槐樹的濃蔭里,藤蔓像天然的門簾,將門板上的
“禁入”
二字遮得只剩邊角。程明撥開纏繞的青藤時,帶起的水珠滴落在石階上,濺起細小的塵埃
——
這是他第七次加固偽裝,確保連最熟悉地形的藥農都找不到入口。
屋內比外面看起來寬敞。原本的土炕被拆成了石臺,臺面用丹房廢棄的青石板鋪就,邊緣被磨得光滑,卻仍能看到灼燒的焦痕。石板上并排放著七只陶罐,最大的能裝下三升水,最小的只有拳頭大,罐口都用麻布蒙著,防止瘴氣污染。這是程明用三個月雜役月例換來的
“實驗器材”,每只罐底都刻著不同的符號:辰(靈泉水)、青(清瘴蕨汁)、冰(寒冰花露)、赤(赤陽草漿)、腐(腐葉浸液)、混(三液混合)、空(對照)。
石臺左側立著根竹筒,頂端纏著銅絲
——
這是他模仿地球冷凝管做的裝置,銅絲來自上次趙闊崩斷的劍穗,導熱性比預期好三成。右側堆著曬干的草木灰,用麻布包成方塊,上面壓著塊青石,是簡易的
“干燥器”。最顯眼的是石臺中央的青銅殘片,嵌在凹槽里,表面的蟠虺紋隨著靈氣流動明暗變化,像塊天然的溫控芯片。
“今日目標:劣質聚氣丹提純,目標純度≥80%。”
程明對著空氣低聲報出任務,像在博物館做文物修復記錄。他從懷中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五枚灰撲撲的丹藥,這是他用兩捆草藥從丹房雜役那里換來的
“廢品”——
丹師們煉廢的丹藥,有效成分不足三成,雜質卻含劇毒,通常會被當作垃圾倒掉。
程明用骨刀將丹藥切碎,動作精準得像在用手術刀。骨刀是他磨制的獸骨,邊緣鋒利度堪比碳鋼,能將丹藥切成均勻的碎末。他取來最左邊的靈泉水罐,揭開麻布的瞬間,量子神識自動鎖定罐內的水分子:“辰時靈泉水,含氧量
4.2mgl,氫鍵密度
1.8x1023m3,適合初步溶解。”
當第一勺藥末落入水中,程明立刻轉動青銅殘片。殘片的紋路突然亮起,將罐內溫度穩定在
18c——
這是他經過百次實驗找到的最佳溫度,既能保證溶解效率,又不會破壞凝氣素的分子結構。在量子視野里,淡金色的凝氣素分子像被喚醒的魚群,從藥末中掙脫出來,在水中舒展成螺旋狀,但每遇到罐壁就會迅速抱團,形成肉眼難見的沉淀。
“問題依舊:靈泉水極性過強。”
程明用炭筆在石板上記錄,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凝氣素分子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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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疏水基團,與水分子排斥率
67%,需添加極性調節劑。”
他打開
“青”
字罐,用骨勺舀出半勺清瘴蕨汁。墨綠色的汁液滴入靈泉水時,激起細密的漣漪。量子神識顯示,汁液中的有機酸分子像小剪刀,精準地剪開雜質與凝氣素的硫鍵,卻也誤傷了
12%
的有效成分。程明皺眉看著那些斷裂的分子鏈,突然想起化學老師的話:“溶解是場精準的戰爭,既要消滅敵人,又要保護友軍。”
第三組實驗用的是寒冰花露。當藥末與淡藍色的花露接觸時,程明屏住了呼吸
——
這是他最期待的溶劑。花露采自子夜的寒冰草,在青銅殘片的低溫環境下保存,分子結構穩定得像塊水晶。果然,凝氣素在花露中呈現出完美的溶解狀態,疏水基團被花露中的萜類物質包裹,既不沉淀也不分解,像被溫柔的手托著。
“就是現在。”
他轉動青銅殘片,將溫度從
18c緩慢降至
10c。降溫速率必須控制在每刻鐘
1c,太快會導致雜質與有效成分同時結晶,太慢則效率太低。程明的量子神識高度集中,“看到”
凝氣素分子開始有序排列,形成細小的針狀晶體,雜質則像被拋棄的孤兒,孤零零地留在溶液中。
“純度
73%。”
當第一縷晶體析出時,程明報出數據,略有些失望。他拿起
“混”
字罐,里面是靈泉水、清瘴蕨汁、寒冰花露按
325&l-->>t;br>混合的溶劑
——
這是前六次實驗找到的最優配比,溶解力與保護力的平衡點。
新的結晶過程開始了。這次程明加入了關鍵變量:青銅粉末。他從懷中摸出個紙包,里面是上次修復奔雷劍時收集的粉末,顆粒直徑控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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