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外圍,茶攤角落。
錢管事一臉諂媚的笑容,對著身旁那位面色冷峻、眼神銳利的瘦高中年男子低聲說著什么。那中年男子身形筆直如槍,雙手骨節粗大,一身深青色勁裝,胸前繡著一個小小的、代表著刑堂執法隊精英的交叉鎖鏈徽記。他正是刑堂執事趙奎麾下,執法隊第三小隊的教頭,王悍,煉氣九層巔峰修為,以一手剛猛凌厲的“破山拳”和冷酷無情的執法風格在外門頗有兇名。
“……王教頭,事情就是這樣。那工坊的人不識抬舉,尤其是那個叫張偉的,仗著有沐執事撐腰,油鹽不進。趙執事的意思是,得讓他們知道知道,這青云宗外門,到底是誰說了算。”錢管事壓低聲音道。
王悍眼神冰冷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工坊小院,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一個煉氣四層的小坊主,一口古怪的黑鍋,幾個泥腿子散修,也值得趙執事如此費心?沐冰云那女人,這些年是越來越愛管閑事了。”
“是是是,王教頭說的是。不過那‘方便靈食’似乎有點門道,沐執事很是看重,還報上了后勤堂。趙執事也是擔心……”錢管事搓著手。
“不必多。”王悍打斷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咔吧”的脆響,“既然趙執事有令,我便去‘巡查’一番。按規矩,坊市工坊,接受刑堂執法隊不定時巡查,確保無違規煉制、無安全隱患、無窩藏不法,乃是常例。沐冰云也說不出什么。”
他邁開步子,朝著工坊方向走去,步伐沉穩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錢管事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上。
工坊院內,眾人已接到林小強的預警。王小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眾人道:“大家各就各位,繼續干活,不要慌張,一切有我……和前輩。”
石大力、侯三等人強作鎮定,回到自己的崗位,但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瞟向院門方向。周嬸默默地將和好的面團蓋上濕布,阿木停下了分裝器,鐵柱也松開了擠壓機的搖柄。蘇蕓則迅速將手中的記錄本合上,站到了王小胖身側稍后的位置,神情平靜,但眼神警惕。
張偉則有些按捺不住,拳頭捏得緊緊的,臉上滿是憤懣:“這幫混蛋,欺人太甚!”
“稍安勿躁。”林小強的意念傳來,“見機行事。他們若按規矩來,我們便以禮相待。他們若想找茬……哼。”
話音未落,院門被“砰砰砰”地敲響,聲音沉重而不容拒絕。
王小胖示意侯三去開門。
門開,王悍那冷峻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映入眼簾,身后跟著點頭哈腰的錢管事。王悍的目光如同鷹隼,瞬間掃過整個工棚,在那些新工具、忙碌的工人、以及懸浮在中央的黑色大鍋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但很快恢復冰冷。
“刑堂執法隊巡查。”王悍亮出一塊黑鐵令牌,聲音硬邦邦的,“誰是此地負責人?”
王小胖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輩王小胖,是此工坊坊主。不知王教頭巡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王悍收起令牌,背著手,踱步走進工棚,錢管事亦步亦趨地跟著。“接到線報,稱此地有違規生產、安全隱患,且可能窩藏來路不明之人或物品。按宗門律令及坊市管理條例,刑堂有權進行突擊巡查。爾等需配合檢查,不得阻撓。”
他的話語冠冕堂皇,挑不出毛病,但那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和隱隱的威脅之意,卻讓工坊眾人心頭沉重。
“王教頭請便。我工坊一切生產,皆在沐執事報備與監督之下,合規合法。”王小胖不卑不亢地側身讓開。
王悍也不客氣,開始“巡查”。他先是走到原料倉庫門口,要求打開檢查。王小胖示意蘇蕓打開門鎖。王悍進去轉了一圈,目光在那幾袋被隔離的“毒麥”(外表看起來就是普通麥袋)上停留了一下,但沒說什么。又檢查了防火設施(幾個水缸和沙桶)、工具擺放(還算整齊)、通風情況(工棚頂有氣窗)。
然后,他走到了生產區域。目光掃過擠壓機、烘干箱、分裝器,最后落在了那口懸浮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鍋上。
“此物是何法器?為何懸浮于此?可有登記備案?”王悍指著林小強,冷冷問道。
張偉忍不住搶答:“這是我們工坊的……吉祥物!也是重要的生產輔助工具!不需要登記吧?”
“吉祥物?”王悍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弧度,“我看此物靈光隱晦,氣息古怪,恐非法器正道。按照規矩,來歷不明、未經登記的法器,需帶回刑堂鑒定。”
他終于露出了獠牙!目標直指林小強!
王小胖臉色一變:“王教頭,此鍋乃是我工坊私有之物,并非用于斗法傷人的攻擊性法器,只是輔助生產,似乎無需……”
“無需你多。”王悍打斷他,語氣強硬,“是否需鑒定,由我刑堂判斷。現在,我要將此鍋帶走。”
說著,他竟直接伸手,朝著懸浮的林小強抓去!手上泛起淡淡的土黃色靈光,帶著一股禁錮與擒拿的力道!煉氣九層巔峰的靈力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工坊眾人大驚!石大力等人更是嚇得后退幾步。
“你敢!”張偉怒吼一聲,就要沖上去,卻被王小胖死死拉住。王小胖知道,硬拼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王悍的對手。
就在王悍的手即將觸碰到鍋身的剎那——
一直安靜懸浮的黑鍋,突然動了!
不是躲避,也不是硬抗。只見鍋身猛地一旋,鍋口對準了王悍抓來的手,同時,鍋體內那經過多日試驗、已初步掌握其特性的、來自“毒麥”的微量“異味引”成分,被一股混沌能量瞬間激發、改造、混合了鍋底殘留的一絲火椒粉精華以及林小強自身模擬的“極致麻辣鮮香”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