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藥量不夠,燒退不下去。”靳野看著體溫計上依然徘徊在38.7度左右的數字,眉頭緊鎖。
最后還是經驗豐富的張姐想了個辦法:將藥液混在極少量的、味道濃郁的蘋果泥里,趁著呦呦張嘴哭鬧換氣的瞬間,快速喂進去一小勺。
這個方法果然奏效,有一大半能被呦呦在不自覺中咽下去。
呦呦閉著眼睛,燒得迷迷糊糊,卻不停地呢喃,小手死死抓著秦洛舒的衣襟,只要秦洛舒稍有放她到床上的意圖,便立刻驚醒,癟著小嘴要哭,直到重新被媽媽抱進懷里才稍稍安靜。
就這樣,秦洛舒抱著呦呦,從下午一直到深夜,幾乎沒怎么放下過。
手臂酸了,腰背僵了,她就靠在床頭或沙發上稍微借力,但始終保持著懷抱的姿勢。
呦呦在她懷里,時睡時醒,睡不安穩,醒著就哼唧,小身體因為發燒而滾燙,呼吸也有些急促。
看著呦呦難受的樣子,秦洛舒的心一直揪著。
靳野幾乎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不停地遞水、遞毛巾、換溫水,一邊給呦呦物理降溫,一邊給秦洛舒按摩酸痛的肩膀,眼里滿是心疼和無奈。
“你去看看安安,別把他吵醒了,也小心別傳染給他。”秦洛舒對靳野說。
安安在隔壁房間由劉姐照顧著,暫時沒有發燒跡象,但為了安全起見,已經盡量和妹妹隔離開了。
文愛華也沒睡,陪著女兒,看著外孫女燒得通紅的小臉,和女兒疲憊卻堅持的身影,眼眶濕潤。
她忽然輕聲開口,語氣里帶著遙遠的回憶和一絲感慨:“呦呦這孩子,倔起來,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秦洛舒正專心給呦呦擦手,聞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母親。
文愛華看著女兒,目光溫柔而懷念:“你差不多也是這么大,七八個月的時候,有一次流行性感冒,發高燒。誰抱都不行,就認我。
白天晚上地黏在我身上,喂藥也是吐得一塌糊涂。你爸和爺爺奶奶想換換手,讓你歇會兒,門兒都沒有,一離開我就哭得喘不上氣。”
她頓了頓,拿汗巾輕輕擦拭呦呦汗濕的頭發,又看向秦洛舒:“那時候我也像你現在這樣,就這么抱著你,整夜整夜地不敢合眼,怕你燒壞了,怕你嗆著。手臂麻了都不知道……現在看著呦呦,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的你。”
秦洛舒聽著母親的話,看著懷里因為生病而格外脆弱依賴的女兒,再想到以前,母親也是這樣抱著生病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復雜情感。
是心疼女兒,是感激母親,也是一種血脈傳承的奇妙聯結。
“媽,那時候……辛苦你了。”秦洛舒聲音有些哽咽。
“當媽的,哪有不辛苦的。”文愛華搖搖頭,慈愛地看著她,“看著你現在也能獨當一面,把呦呦照顧得這么好,媽心里特別欣慰。”
這一夜,格外漫長。
秦洛舒幾乎一夜未眠,抱著呦呦,感受著她體溫的起落,聽著她不安的呼吸和夢囈。
靳野和文愛華輪番勸她休息一會兒,她都搖頭拒絕了。
不是不累,而是懷里的女兒那全然的依賴和需要,讓她無法放手。
直到凌晨四五點,在又一次喂了混合藥液的蘋果泥,并成功讓呦呦咽下大半后,呦呦的體溫終于開始緩緩下降,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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