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牛谷的暮色里,硝煙混合著血腥味彌漫在谷底。張侯爺靠在巨石上,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他看著周圍蜷縮的士兵,眼里閃過一絲瘋狂——他是南京勛貴,世代受皇恩,若是當了俘虜,不僅顏面盡失,馬士英也絕不會放過他的家人。“都起來!”他突然嘶吼著,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谷口被封的方向,“本侯帶你們沖出去!能活一個是一個!”
周圍的士兵大多垂著頭,沒人應聲——剛才的火力打擊早已打碎了他們的勇氣。張侯爺見狀,轉身看向身后的兩百名家丁:這些人是他花重金豢養的死士,裝備著最精良的鎧甲和腰刀,也是此刻唯一能指望的力量。“你們跟著本侯多年,今日若能沖出去,本侯保你們一世富貴!若死在這里,家人也能得千兩白銀!”他舉起佩劍,“跟我沖!目標——谷口左側!那里的落石縫隙大,是他們的薄弱點!”
兩百名家丁齊聲應和,跟著張侯爺往谷口左側沖去。沿途的散兵見主帥帶頭,也有幾十名悍勇的士兵撿起武器跟了上來,湊成一支三百余人的沖鋒隊伍。他們踩著同伴的尸體往前跑,嘴里喊著“殺”,試圖用氣勢沖破封鎖。
可剛跑出去幾十步,隊伍就猛地停住了——谷口左側的空地上,不知何時立起了密密麻麻的拒馬,拒馬之間挖著半人深的壕溝,壕溝里插著尖銳的竹簽,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搬開拒馬!快!”張侯爺急得大喊,幾名家丁撲上去想搬動拒馬,卻突然聽到壕溝后方傳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那是復國軍士兵拔手榴彈保險銷的聲音。
“臥倒!”有人驚呼,可已經晚了。十幾枚手榴彈從壕溝后方扔了過來,落在沖鋒隊伍中間,瞬間炸開。“轟隆”聲接連響起,氣浪將家丁們掀飛,尖銳的彈片像刀子一樣橫掃四周。沖在最前面的幾十人瞬間倒在血泊里,剩下的人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往回跑。
就在這時,壕溝后方的霰彈炮突然開火。“嗵!嗵!”兩門霰彈炮噴出的鉛彈,像漫天飛蝗般掃向混亂的人群。沒有盔甲防護的士兵瞬間被掃倒一片,連帶著后面的家丁也倒下不少——霰彈的覆蓋面極廣,在這種近距離下,幾乎沒有躲避的可能。張侯爺被氣浪掀翻在地,左腿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塊彈片嵌在腿上,鮮血順著褲管往下流。
“侯爺!快撤!”親兵撲過來想扶他,卻被一顆流彈擊中胸膛,當場斃命。張侯爺看著周圍的尸體,聽著耳邊的慘叫聲,終于徹底絕望——他引以為傲的家丁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人都在四散奔逃,那道拒馬和壕溝,像一道死亡界線,把他們的生路徹底封死。
壕溝后方的復國軍士兵站起身,舉著buqiang對準剩余的南明軍。“放下武器!投降不殺!”喊話聲在山谷里回蕩。殘存的南明軍士兵面面相覷,沒人再敢反抗,紛紛扔下武器,跪在地上。幾名試圖攙扶張侯爺逃跑的親兵,也被復國軍士兵當場射殺,張侯爺孤零零地趴在地上,看著漸漸逼近的復國軍士兵,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