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看你良知未泯,岳某又豈能留你到現在?”
任盈盈一不發,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人跟自己說這些做人的道理。
她到現在明白,原來善惡存乎一心。
岳不群道:“殺人有很多動機,有的為了報仇,有的為了自保,有的只是被人羞辱,為了一時的氣憤而殺人,這也無可厚非,尚可原諒。
可若殺人只是為了一時之暢快,以此為樂,彰顯自己的強大,不以為惡,反以為榮。
小丫頭,你說,這樣的人,算不算大魔頭?該不該死?
將心比心,我再問你,是不是只要武功比你高強,就可以隨意殺你?
若人人都這般想,這個世界還能太平么?”
岳不群口吐蓮花,滔滔不絕。
面對東方不敗的時候,他是直接武力鎮壓,以暴制暴。
但任盈盈和東方不敗不同。
東方不敗并非不知善惡之人,是為了權利而殺戮。
而任盈盈是缺乏是非觀,分不清好壞。
以暴制暴,只會適得其反,讓她覺得你不過是比她強大,絕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從小就沒有人教育,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只能用德行才能讓她心服。
結果顯而易見,任盈盈像人聽進去了,臉上不由得涌起一絲愧疚。
心想這么多年,在自己手里的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
有時甚至不高興,連手下的人都不放過,委實太過草菅人命,手段不可謂不殘忍。
而此時此刻,岳不群依然能心平氣和的和她講道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靠武力,全憑德行,任盈盈是由衷被折服。
想到這里,她雙腿突然跪了下去:“岳掌門不必再說了,小女子愿洗心革命,跟隨岳掌門潛心修行。從此,絕不再濫殺無辜。”
岳不群深吸一口氣,將她攙扶起來:“小丫頭,你能誠心悔過,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件幸事,善莫大焉。往后,多行善事,未必不能贏得別人的尊敬。”
“嗯!”
任盈盈輕輕頷首,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心想自己殺了那么多人,罪孽深重,真的還能被原諒,博得一個好名聲么?
她心里也清楚,圣姑這個稱號在江湖中早已和女魔頭三個字牢牢綁定在一起,甩不掉,掙不脫,連她自己都麻木習慣了,更加不在乎名門正派的唾罵。
她暗暗長嘆口氣,不想考慮那么長遠,既然決定重新做人,棄惡從善,想那么多還有什么意義。
她忽然想到什么,說道:“岳掌門,小女子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
任盈盈道:“我這些年籠絡了不少旁門左道的人士,有的的確不是什么善類,我希望岳掌門能對他們網開一面。”
她知道,岳不群總有一天會對付這些旁門左道,畢竟是曾經的部下。
而且這些人中,也并非全都十惡不赦,只是行事不懼禮法,不光明正大,但也不代表該死。
如祖千秋、老頭子、計無施,以及云南五毒教。
岳不群想了想,這小妮子在此刻仍能替他人生死著想,證明心眼不壞。
“我自有分寸,若有寬恕之處,自會給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奸淫擄掠、濫殺無辜者,犯在岳某手里,絕不寬容!”
“嗯!”
任盈盈微微頷首,不敢多。
能有此結果,其實已出乎他的預料,她哪敢再奢求什么。
“謝岳掌門!”
“你這小丫頭,其實良心挺好,只是身在魔教,從小便缺乏引導,以致沾染了一身邪氣。”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