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知道馬律師很想一次打死金并，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金并的根扎在黑道上，扎在米國法律上，甚至扎根在貧富差距嚴重的病態社會上。但唯獨不扎根在錢上，光毀掉錢沒用，只要有窮人就有灰幫，只要有灰幫就有金并。

其次，林克可以動金并，但不能動他的錢。

他要是想碰那筆黑錢，那問題可大了，現在的幫手會瞬間變成敵人。所有參與的勢力都想把這條賺錢渠道納入囊中，哪怕是販獨的錢，唯獨沒人想毀掉。

利用金融工具只能給他一個下勾拳，不可能殺死他。

“真正的富豪不喜歡錢，他們對錢沒興趣，他們喜歡的是控制錢的權利。”

“哦？不喜歡錢？對錢沒興趣？”馬律師用戲謔的口吻說，“那你這次賺了不少吧？”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早準備著呢。”

林克拿出一張支票，規規整整的擺到桌面上，連同一枚u盤和幾份文件。

“這次突襲為了吸引更多資金加入，我投入的本金不多，這些就是收獲的全部，凈利潤184萬。按行規我將收取20%手續費，別嫌貴，投機就這個價兒。結余147.2萬刀，都在這兒了，u盤里有交易明細。”

“其實假如不是史塔克突然插手，收益數字還能再多些，現在它歸你支配。”林克將支票推給馬律師說道。

“……你是什么意思？”馬律師嚴肅起來。

“這次突襲是由我策劃，我們共同協作執行的，一次針對犯罪分子金并的打擊行動。”林克手指敲著桌面說道，頭頂的桃樹已經沒有花瓣落下，枝杈間分布著指頭大小的青果子。

“我這么說沒錯吧？”

“當然沒錯。”

“那么那些共同行動的人不算，就我個人而，如果你去突襲金融公司，我因為你的行為獲利，那我們從結果上就變成操縱股價牟利。”

“這完全超出了打擊犯罪的范疇和初衷。”

別覺得多事，跟這些超英打交道，就得站到比他們還高的制高點上。果然，聽林克這么一說，馬律師之前那點兒不舒服頓時就沒了。

“那這筆錢我就更不能收，假如收了錢，我們就變成共犯。”這點簡單的常識，馬律師更不用人教。

他比林克更懂法律，從林克說出“操縱股價牟利”開始，他的腦海中就想起幾十條相關的法律條文。

作為專業的金融人士，林克也不可能不懂，而且絕對有規避的辦法――但他沒有去做，而是將違規的部分展示給馬律師看。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建議成立一個專門用于救助超級英雄的慈善基金。這筆錢算做第一筆啟動資金，你來負責籌建，我來負責資金運營，讓錢生錢。”

“為什么不直接捐了？”

“不相信那些慈善機構。”

馬律師拿著近150萬的支票，手都在輕微顫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你拿自己的錢投資，收益卻分文不取？”

“怎么能叫分文不取呢？40多萬手續費不叫錢，說的好像你的事務所值40萬似的。而且我還有一些相關聯的收益，比如資料出售就不是免費的。”

林克輕描淡寫將400萬的額外收入一筆帶過。

“害，那才多點兒，那是你該得的！我給人辯護還要收律師費呢。”馬律師大手一揮，表示那都不是事兒。“那么對于這個基金，你有什么具體的想法嗎？比如用于哪些方面？”

“沒有太具體的想法，我不打算參與運營，具體的需要你自己來考慮。”林克搖搖頭。

“我的想法就是，盡量用在超級英雄們身上。”

“我聽說有些超級英雄吃不飽飯？還有的拿著簡陋的裝備上街？有的家人生病無錢醫治？我希望他們能得到幫助。以后錢更多的話，我還希望超英行俠仗義時造成的連帶損失，也能得到賠償。”

這一點確實過分的――比如蜘蛛俠為了一個錢包追小偷八條街！中間折斷了四根電線桿，五面建筑外墻需要清理，闖了六次紅燈，引發七起交通事故，加起來總損失金額高達數百萬！

蜘蛛俠把錢包還給失主，得到感謝和路人的贊美，他一路笑著打招呼離開，“嗨~你好嗎？我是你們的好鄰居，蜘蛛俠！”

在他身后留下滿目瘡痍。

這些誰來賠償？

政府沒義務，保險公司沒險種，最后只能自認倒霉。

反正蜘蛛俠是不賠的，他還未成年，而且戴著面具，他腦子里根本就沒有賠償的概念。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我們還是要量力而行。”林克連忙打了個補丁――想想鋼鐵俠大戰綠巨人，一場大戰下來幾個億的損失，不知道后來是怎么解決的。

反正讓基金賠那是萬萬不可能。

“我知道了……謝謝！”馬律師已經被剛剛那些建議震驚了。之后就是無窮無盡的想法涌現出來，他是紐約的老坐地戶，而紐約又是超英重災區，他在行俠仗義的幾年里見過不下二十個超級英雄。

不是所有的超英都像蜘蛛女格溫那樣，出身富裕家庭，擁有無憂無慮的童年，她的除暴安良更像是少年時代的真實大冒險游戲。

大部分超級英雄，在生活中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生活不如意，離異，失業，孩子殘缺……成為超英更像是壓抑許久的那一聲吶喊！這年頭，有超能力也沒用，賺不到錢只能等死或領社會救濟……

馬律師遇到這種事也沒辦法，只能盡可能幫忙，但他那幾百美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假如有這個基金……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還不存在的基金，根本沒容量想別的了。

馬律師變得特別欽佩林克，不說林克這一個月帶給金并的傷害比所有超英加起來都多。就說他忽然而起的念頭，未來就能讓無數超英受益。可見每個人都有光明和黑暗面，他既可以是令人討厭的華爾街吸血鬼，也可以是以金融為劍的復仇騎士。

劍怎么用，還是要看心在哪里。

這一刻，馬律師的想法終于變了。

他要試著改變。

同時還要盯緊林克，這家伙就算繼續當吸血鬼，交很多女朋友，行事隨心所欲亦正亦邪，那也比變成壞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