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僅僅是,林克沒有她能碾壓的水平,只能處于下位者的姿態進行請教,盡力展現出自己的專業素質。蘇利亞覺得林克水平“差”,是因為他脫離專業數學領域好幾年,專心搞錢!
“你好,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蘇利亞?凱奈特莉,你可以叫我蘇利亞。”蘇利亞第一次放下了手里的筆記本,十分正式的進行了自我介紹。
努力的人應該獲得尊重。
布倫特和小珍妮,齊齊露出震驚的表情。
因為蘇利亞幾乎從不放下她的本子!或許在倫敦那些人眼中,蒸汽核心已經盡善盡美,沒有什么好改動的。可在蘇利亞眼中,還差得遠呢。所以哪怕離開了研究所,她仍在一刻不停的思索和計算著。
甚至于,她離開,就是為了能完成手里的研究。
只是現在紙張珍貴,她只能把面前的窗戶當成白板,腦海中推演算式,有了階段性成果才會記錄到筆記本上。
這個記錄不是怕自己遺忘,蘇利亞從不遺忘任何事,她是怕跳躍性太大,未來拿到本子的人看不懂。
她要一個人完成最后研究。
這個本子就是她留給世界最重要的東西。
即便如此,因為缺少復雜的中間過程,能看懂她的筆記本的人全世界也屈指可數。但這也正是蘇設置的門檻,如果連這一步都跨越不了,那拿到她的筆記又有什么用呢?
我能寫清楚步驟,還能幫你讀完數學博士后嗎?
數學是最公平的――不會的東西,把頭砍下來也仍然不會。
離開實驗室后,蘇利亞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拿著筆記本,一個人靜靜思考。每當咳嗽牽扯得肺部疼痛時,她都會用手捂一下,正因為清楚的感覺到生命流逝,她才不顧一切的爭分奪秒。
如果不是布倫特說邀請的人到了,她甚至都不會看上一眼。
蘇利亞抹平著筆記本表面的折痕,不知道該說什么,長發自然的灑落下來,構成一幅美景。
過去在實驗室,她總是利落短發,戴黑框玳瑁眼鏡,一身男性套裝,外面套全封閉的實驗服。不僅徹底蓋住美麗,還讓人誤會她是個蕾絲。
但在末日,沒條件像過去那樣精心打理。
于是頭發長了,眼鏡摘了,身體瘦了,人卻跟著舒展開來。
被邀請到壁爐邊坐下時,林克猶豫了一下,因為只剩兩個空位,一個是在布倫特和蘇利亞之間,更靠近壁爐,那是布倫特特意留給他的。
另一個則貼著墻,在壁爐的側面。
他雖然已經可以和蘇利亞侃侃而談,表現得滴水不漏。但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蘇利亞對他有著遠超其他人的吸引力!
因為他能看見蘇利亞身上那抹世界的光輝,這種吸引源自本能,是人類對世界最本質的渴望。
所以他不確定靠太近,還能不能繼續保持冷靜。
他一停頓,就被珍妮敏銳的抓住,“你可以坐在這里,你喜歡蘇對么?我知道很多叔叔都喜歡蘇。沒關系的,你也可以喜歡,爸爸有我就夠了。”
這孩子?
林克臉色一變,對珍妮的印象瞬間跌至谷底――畢竟他從看蘇利亞的第一眼起,就決定默默從背后支持這個女人。
不是因為她是個大美女,而是因為林克天生就欽佩這種人。
之前走廊昏暗看不清,現在他仔細看后發現,珍妮也想象的那么小。
他被布倫特的寵溺態度誤導了。
她就是個年齡已經長大,但身體還瘦弱得像個七八歲的女孩兒。那她對布倫特的態度就顯得很奇妙……三個人都沒血緣關系,蘇利亞也生不出這么大的女兒。
“抱歉,珍妮不是那個意思,她太小,還什么都不懂。”布倫特教授有些尷尬的打著圓場,作為文學教授,不可能不懂茶藝,但他第一個維護養女。
而蘇利亞眼簾低垂,手指摩挲著筆記本,對這樣一幕早就習以為常。
“我選這邊是因為要占用一下空間晾衣服,不好意思,讓你們誤會了。”
林克從背包取出凍衣服,掛在遠端解凍。甭管怎樣,先把必要的事情安排好,現在天色已晚,晚上壁爐的火不熄,隊伍第二天出發前一定能烤干。
等安靜下來,布倫特終于想起關心妻子的身體。
“親愛的,去看醫生了嗎?醫生怎么說?”
“還是肺部感染,沒有關系。”蘇利亞搖頭說道,亮褐色的半長發隨之搖擺。
林克連忙再度轉開目光,結果轉頭撞上珍妮謔笑的視線。珍妮朝他做鬼臉,林克手上捏著一根木柴,緩慢的像擰毛巾一樣擰碎。
珍妮驚恐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