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力將自然水“吸附”下來,林克身體擦干,換下衣服的冰水也擰干了七八成。
穿是沒法穿了,就這十幾分鐘,衣服便凍得梆梆硬。他把衣服擰成棍子,像插花一樣插在背包里。不用擔心裝不了,因為背包也同樣濕透,現在凍得像個敞口皮簍。
“你…是不是認識我?”出門再次見到中年男人,林克問道。
因為嗓子被冷水凍傷,聽起來有些尖利。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閃了一下,又險些被倒地的椅子絆倒。
帽子掉下來,露出一張消瘦的山羊胡白人臉,“你忽然說話嚇到我了……這些事等一會兒再說,那個房間里還有衣服,快去換上吧,你這樣會失溫。這個時候生病,你知道的。”
“謝謝,我這就去。”林克滿懷感激的說道。
“需要幫忙嗎?”
“不用,接下來我自己能行。”
林克走進房間,病床上放著一件單薄病號服和一個床單。林克將病號服套在外面,然后披上床單,總比沒有強。還好里面是暖棉內衣,整體來說還算可以忍受。
此時,外界氣溫大約在零下20度左右,而且外面風很大,穿單衣出去和沒穿一樣。
他環顧四周,想找點兒別的保暖物資。
這里是間普通病房,擺著四張床,上面除了床墊什么都沒有。對面和附近幾間病房看起來也是,這里被轉移得非常徹底。
靠窗的兩張床都凝結著厚重的白霜,更別說那兩扇巨大的落地窗,上面盤踞著璀璨的冰花。隔著窗戶從外面透進來朦朦亮光,只能確定是白天,具體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這說明寒冷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外面的水池里還有液態水,冰面也不算厚,說明平均氣溫還在零度以上。
空曠的房間,跌倒的家俱,缺腿兒的椅子和歪歪斜斜的房門……這可真給力。
太冷了,他先把病號服袖口扎緊,熟練的去扯窗簾,久違的窗簾大法。不僅扯下這間房子的窗簾裹在身上,還把附近房間剩余的窗簾全都扯了下來,大部分塞進空間。
“你這還真是……想法靈活的。”瘦小的中年男人無以對。
但量變引起質變,林克包裹幾層之后,確實暖和多了。
而且他熟練的用線繩、碎木片和兩根鐵管把火生起來,看得中年人一愣一愣的。
“你們華人都這么……多才多藝嗎?”
“也許。”火升起來,林克將幾件濕衣服和羽絨服掛在火邊烘烤,稍微融化一些就用力把水擠出去,加快烘干速度。
中年男人也這么干著,他把大衣袖子拆下來掛在火邊。
林克這時才有時間打量他,白人,個子不高,穿著厚厚的外套和手套,臉上圍著毛巾又戴著帽子,讓他看起來比真實更瘦弱。
而且中年人一直用很熟悉的目光看著林克,姿態十分放松。
林克忍不住繼續問那個問題,“我們認識?”
“當然啊,”中年人很自然的回答說,“你在我任教的大學上學,我們的住處就隔著兩個街區,你和你的女朋友幫過我很多忙。”
“是么?我好像什么都不記得……”林克說的很坦然。
“沒關系,你掉進冰窟窿,在冰水里泡了好久,這可能是凍忘癥,過幾天就好了。”
好不了也沒什么,這糟糕的世界,回憶只會讓人更加糟糕。
“還記得你是怎么掉進水里的嗎?這兩天移民隊要出發,我記得你登記的這一批。要不是我恰好想來醫院找些藥物,根本來不及抓住你!”
“不記得,但還是謝謝你救了我,”林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可我好像想不起你的名字。”
“沒關系,就當重新認識。”他拉低圍巾,露出一張清瘦的、大約四十來歲的面孔,文質彬彬,戴著眼鏡。
“布倫特,曾在三一學院任教,你過去一直叫我布倫特教授或者教授。學院都關閉好幾年了,其實你可以叫我布倫特。”
“林克,你可以叫我林。”林克連忙說。
“……是的,我過去就是這么叫你。”
“那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過去是倫敦希靈登區,現在?現在大概也是希靈登區,只是沒人提了,都叫機場北。位置大約在倫敦市中心以西15到20英里的地方,具體是哪里看不出來,因為地標都被埋在雪下面,機場應該在那個方向,大都會線就在這附近。”
“你還有個女朋友,還記得你女朋友嗎?她也是華夏人,大家叫她夏爾,她不經常露面,和你登記為同一批移民,她也沒出現。”
“我結婚了,我的妻子蘇利亞,女兒珍妮,去我家幫忙時你見過我女兒。”
“我沒見過您妻子?”